无非就是在吃两三天的粗茶淡饭,比起李阮棠的安危,这些都不算什么。
小郎君思来想去,下定决心道,“总归现在只有魏大人知晓我们的所在,我相信大人。”
“公子可想清楚了?”魏云若覆着衣袖的手臂一翻,握住孟均的手腕,“魏某定不负公子所托。”
她那双眼惯常温和,此刻却好似烧了一把暗戳戳的火。
小郎君点点头,目送魏云若几人离去,这才又继续往山林深处寻去。
他走走停停,顺着那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树枝上的锦衣布料一直往前。
快晌午时,才走到山峰处。
山风吹拂,鼓动那霜色衣袖,翩然似仙。
可这里一眼就可看到尽头,除了葱郁大树,哪里有他想见之人。
小郎君懊恼的垂下脑袋,定是他来得太迟,李阮棠多半是体力不支,被猛兽叼走了。
刚刚魏云若可没少说山中多虎豹豺狼之事。
他一时难过地用手背直抹眼泪,“呜......李阮棠。”
山林之中,送来风与清淡的花香。
“嗯。”
回荡在耳畔的嗓音温柔,小郎君一怔,红着眼抬起头。入目便是一张苍白的脸,锦衣褴褛。
“李.....李阮棠?”
清泠的声线有些哑,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眉眼弯弯的女子,生怕这又是一场幻觉。
李阮棠压根儿没料到能在这见到自家的小夫郎,乍见一身狼狈的啾啾,登时心疼万分。
好在这山中有泉眼。
她刚刚去寻了水源,本打算恢复些体力便下山,这会倒是不再着急。
牵挂的人就在眼前。
李阮棠伸手,轻轻牵起怔愣在原地的小郎君,“傻瓜,不是让你等我回去么?”
他眼下乌青深重,定是寻了一夜。
不等李阮棠再问细节,那哭得跟小花猫一样的人,倏地冲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呜呜呜,李阮棠,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哭得委屈又可怜。强撑了一夜的精神在见到她时,终于松懈。
李阮棠微微叹息,将自己的小夫郎回抱在怀里。她亦清醒不久,这会身形将将有些摇晃,就被敏锐的孟均发觉。
“妻主,你是不是饿坏了!”他急急扶住李阮棠,伸手就要解开自己背了一夜的小包袱。
“啾啾,先不急。我带你去个地方。”
左右她这头晕也不是一两日了,李阮棠更担心小郎君浸了多时泥水的双脚。
她示意啾啾跟上,还未迈开步,手指就被满脸担忧的小郎君紧紧攥住,他面上还有刚刚哭过的薄红,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低低垂下,“我,我怕妻主晕倒。”
——所以得牵着才行。
十指交握。
小郎君脸上的红意却越来越深,他偷偷瞄着李阮棠的侧颜,唔,好像又瘦了些。
也不知她这一夜是怎么过的。
那双漂亮的眼眸细细扫过身侧的女子,心下登时咯噔一声,“妻主!”
他颇为担忧地开口,那双剑眉深深拧在一处,“你是不是很痛?”
她褴褛的外衣裙下,隐约略出些暗红的血迹,手臂那里最甚。
李阮棠一愣,弯弯唇,“放心吧,伤势我自己看过,已经结了血痂,不碍事的。”
不远处有细细的水声。
李阮棠牵着忽然沉默的啾啾上前,山泉之下,流泻出一汪浅潭。
水流清冽,不像她之前寻的水源浑浊。
“啾啾,这会阳光正好,你且先在这洗洗,我这就生火。”
李阮棠到底是在边疆历练过的女子,还不等小郎君脱下衣服,她这边已经捡了些干柴,开始忙着取火。
粼粼潭水,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