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从薄被里伸出手,修长的指节玉白,轻轻勾住李阮棠放在炕沿的衣袖。
“妻主,吹了灯贴贴,也行的。”
李阮棠一默,面上登时又红了几分,哪里敢再多瞧一眼自家的小夫郎。
“啾啾,我有话要先与你说。”
“......哦。”刚刚还黏腻的小郎君,颇为遗憾地,又不得不先停下自己的救人大计。
总归还有一整夜的时间,孟均眼眸转了转,念及周夫郎亲口所传,狠狠心,将自己的衣带一股脑抽了下来。
薄被下,松散的中衣自然的散落。
等她说完,就将人扑倒!
小郎君默默更正着救人大计,生怕自己拉下什么,功亏一篑。
他非常认真地将周夫郎白日所说之语,挨个想了又想。
呀,对了,周夫郎还说了要拉手来着!
背过身去的姑娘没发觉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正亮晶晶地盯住自己,她艰难地叹了口气,刚刚把那股子邪火压下去不少。
偏偏那勾着她衣袖的手指还不甚自觉,顺着衣袖又牵住了她的手指,偷偷捏得不亦乐乎。
傻乎乎的。
李阮棠目中肃然淡了些,多了几分笑意。
今日出门,她得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想起之前给啾啾讲金丹案时,他走神的模样,李阮棠笑意更深,便略过那不好的消息,只道,“明日里,咱们就能启程回京了。”
“哦。”小郎君一如既往地应得敷衍。
他一点点牵着李阮棠的手指挪动,心底又暗暗背了几遍口诀,「拉拉小手,放在心口。解开衣扣,日后不愁。」
等等,他的步骤好像错了。
小郎君微微皱眉,余光瞥向一早被自己解下的衣带。这样一来,李阮棠的手指岂不是要直接贴上他的心口了么?!
孟均只想想,都觉得脸上烫的厉害。
更何况,他虽然不太明白女男之事,却也读过书,知晓这样肌肤相亲着实是太过亲密了些。
可邻村的张夫郎成功救了自家妻主。小郎君暗暗点头,足见这法子可行。
况且早前娘也说过,尽信书不如无书。没错,只要能救人,亲密——,牵着李阮棠的手指渐渐生出一层薄汗,孟均抿紧唇,只把她的手又握紧了几分,这样的亲密也不是不行。
总归她们也没有抱着一起睡,小郎君一条一条寻着必须要救她的理由。
说完明日里的安排,李阮棠侧过身,一眼瞧见的便是自家小夫郎越来越红的脸。
“啾啾?”
“嗯?”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似是纳了天上星,湖中波。应声从薄被里探出,目色潋滟地看向她,慌忙解释道,“......妻主,我这次没有走神!我听得可认真了。”
“你说明日咱们要回京。”
小郎君顺着话,悄悄将握在掌中的手指往薄被里牵着。
李阮棠微微挑眉,也猜不透他又要做些什么,她好笑地叹了口气,并不拆穿他。
“啾啾,明天要赶路,此地离京都又还有段距离,马车行进长山沟不易,还需人步行。所以,我们今晚就只贴......”
低低的温柔嗓音戛然而止,李阮棠眸子登时圆了几度。躺在薄被里的啾啾亦是发怔的模样。
可压在她手背上的掌心,却不曾有过半分犹豫松动,“妻,妻主。”
小郎君原本清冷的声线忽然便颤了许多,他委屈又可怜,一双眼眸全然不解,似是在问她,又好似只是在低低呢喃,“我的心,好奇怪啊。”
明明她的手指只是贴在了心口,偏偏孟均却觉得,她的手就在自己的腔子里,轻轻儿地捏一捏心尖,顺带又挠挠。
又痒又疼,整颗心都因为她不上不下的,咚咚咚咚跳得好似要疯魔了一般。
“啾啾,你,你先松松手。”指腹下的触感细腻,李阮棠便是再能忍,到底也只是一个女子。
更何况她的小夫郎已经表示的这么明显。
小郎君正难熬的紧,听见李阮棠的声音,下意识便照做。登时,压在手背的掌心就略微松动了几分,还不等李阮棠抽出手。
“不行。”啾啾眉眼绯红,重新将她的手又按了回去,“妻,妻主,你把手拿开,我的心更奇怪了。”
空空落落的,似乎她本就该在那,而不是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