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男子喊了几声,见无人理他,只得作罢,转过头看丁喜,“你相信的吧?”
“什么?”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自然相信啦。”
男子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丁喜仍旧盯着他的脸蛋儿看,嘴里还念叨“这粗眉毛,大眼睛,大鼻孔,是郭是珍没错啊”,边说边扯了扯鬓边,看是不是人/皮/面具。
“诶哟,”男子吃痛,忙叫道:“是真脸,是真的是真的。”
丁喜松开手,男子揉了揉脸,道:“我叫子渊,你呢?”
“丁喜。”
子渊点了点头,提步便走,边逛便瞧了瞧黑市的东西,摊位上卖玉石的、卖瓷器的、卖紫砂壶的......应有尽有,小摊小贩也不招呼,坐在一旁摸手发呆,还有拿着话本子看的。
子渊走到一卖珠宝首饰的摊贩上停了下来,丁喜跟在后面见状也停下步子,只听那子渊随手拿起一支玛瑙发钗,问道:“这多少钱?”
丁喜瞪大了眼睛瞧那玛瑙发钗,在怀里摸索,小贩伸出两根指头,子渊:“两文钱?好说。”说着便要从腰间取钱袋,那小贩摇摇头,子渊:“二十文?也好说。”说完继续从腰间取钱袋,小贩继续摇头,“二十两。”子渊:“你怎么不去抢?我就二十文,爱要要不要拉倒。”小贩继续跟子渊说道:“最低十两银子,少了不卖。”
言谈间丁喜已从怀里把昔日从郭是珍身上掉落的玛瑙发钗掏了出来,子渊看到一愣,接过与摊面上看中的那支仔细对比了一番,竟是一模一样,丁喜拿出来的那支成色还更好些,子渊笑道:“本见了这玛瑙发钗觉得很是称你,不成想你竟有支一模一样的,看来我的眼光很对你胃口。”说完又对那摊贩:“这下你二十文都挣不到我的了。”
太巧合了,实在是太巧合了,巧合到子渊都忍不住主动问她:“我跟你朋友长得很像?”
“一模一样,有如双生子,而且那玛瑙发钗也是他收着好些年的。”
“你们关系很好?那人喜欢你吧,收一支发钗许久。”
丁喜想了又想叹了口气,“他活着的时候,我没拿他当作好朋友过,现在看来,真心待过我的,恐怕也就他了,偏生他的死有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子渊听到这里来了兴趣,邀她去东海有名的明月楼吃饭,他作东,交个朋友。
丁喜欣然应允。
子渊挑了二楼临窗的位置,他说自己自小便爱坐这种位置,因为话本子里那些大侠都是这么坐的,一壶好酒,二两牛肉,好不快哉。丁喜笑着附和,说自己也是,只不过自己是因为坐在窗边可以往下看,自己最爱看寻常老百姓家的故事,什么小娃娃闹着买冰糖葫芦,赖地上打滚死活不肯动弹,叫花子行乞,官老爷大摇大摆,世事万般,尽入眼帘。
两人笑着互相吹捧,直至正午的太阳暴晒,两个人只能眯着眼睛夹菜,实在好笑,才硬着头皮叫小二挪了席。
酒过三巡,子渊央她讲先前没说完的故事,丁喜斟酌了一下语言,依旧跳过血月无形居的神秘力量,同他讲了个大概。
子渊听完唏嘘得很,感叹“世间情爱,大抵如此,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反误了卿卿性命。”说完痛饮三小杯白酒,再问:“那么你此行来东海是为了什么呢?”
丁喜反问他:“你猜猜我来是为了什么?”
子渊掰着指头同她道:“外来人士来东海,只有三个原因,一是为财,求东海盛产的夜明珠,有鸽子蛋那么大,二是为色,东海鲛人女天姿国色。”
说到这丁喜打了个岔:“就没有为男色而来的吗?”子渊闻言手抖了一抖,杯中的清酒洒下几许,接着道:“三是为求鲛人血泪,传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丁喜问:“真的可以吗?起死回生?”
子渊敲了一记她的脑袋,“当然不行了!这人间还是得顺应天势,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再活,就算还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那也不是当初的人了。”
丁喜闻言点了点头,子渊又道:“不过治治病还是有效的,鲛人长寿,同半仙无异,不然这么多年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来求鲛人血泪,虽然手段残忍了些。”
丁喜:“那他们屠杀鲛人不就是弑神?”
“所以必遭天谴。”子渊冷冷道。
丁喜打了个寒颤,耳边又响起了子渊的声音,“所以你来,也是为了鲛人血泪吧。”虽说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丁喜也没想隐瞒,“确实如此,我求鲛人血泪是为了解身上的剜心咒,不过我没想过杀鲛人求取。”
言语间小二又上了盘牛肉,子渊忙着摆盘,一边动作一边说:“忘川水剜心咒?”
丁喜:“你也知道这些啊,左右不是必死的病症,若是求不到鲛人血泪,我便日日远离那人,不要想起过往,还不行就再喝一次忘川水,这样想想便也不是什么大事。”
子渊:“你看得通透。”
丁喜摇头:“不过是看多了人间生死,不愿再执着了。”
第55章 鲛人血泪4
丁喜在客栈等了李原五日也没见着人,鲛人消息也没打听到,雇了渔人出海吹风倒是见过一回鲛人尾巴,渔人一面同她道:“姑娘好运气见着鱼尾”,一面又问可要打捞鲛人取其血泪,丁喜道:“我全身只剩二钱银子了,付了您这一趟的出海费客栈恐怕都住不起。”渔人闻言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