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娆眸光一顿,绷紧的肩头缓缓松懈,竟是不由自主苦笑一声。
果然,想堂而皇之求他放手,已是行不通。
只能想旁的法子。
皇帝将她手中的琉璃瓶抽出,置于洞口的阴湿处,折回来见火势稍颓,又亲自添了些干柴。
傅娆颓丧跪在那处,余光瞥见他在劳作,连忙起身,接过他手中的木棍,“陛下,我来....”
她握住那根木棍,皇帝却没动,只撩眼望她笑,“怎么,当朕养尊处优,不会做这等事?”
“您是天子,这样的事还是臣女来....”语毕,又要去夺他手中的棍。
皇帝将她手臂推开,侧眸道,“娆娆,此处没有君臣,你是姑娘,理当朕来照顾你.....”
傅娆正要答话,见他目光扫至她领口,她微一垂眸,瞧见中衣不知何时散开些许,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她慌忙捂住,扭身去系领口,耳根更是熟透。
皇帝笑而不语,寻了些干柴,将火堆烧旺。
片刻坐在草墩上,“朕幼时并不受宠,母妃身份又低微,宫里是个人都能踩在朕头上,直到有一回,北戎骤然来犯,边关告急,彼时朝中武将青黄不接,朕抓住机会请战,那时,朕也只有十四岁.....”
傅娆将衣裳裹好,替他斟了一杯酒,“陛下十四岁便领兵出征?”
正要矮身坐下,她顿觉眼前发黑,她晃了晃,脑中意识渐渐陷入混沌。
她痴痴望着眼前的俊美男人,仿佛他是这世间一切的美好,她只想靠近他,再靠近些,甚至得到他.....他嘴唇在翕动,处处,无与伦比吸引着她。
不能,傅娆,你醒醒。
她不停地晃着脑,可意识却牢牢被他占据。
皇帝望着明灼的烈火,并未瞧见她的异样,
“是呢,那戎狄听闻朕只有十四岁,哪里将朕放在眼里,而朕思忖,他们轻敌便是朕唯一的机会,朕令老将正面接战,悄悄带着三千将士,爬山涉岭,在一处密林里潜行了三天三夜,后掩袭至敌方后背,两相夹击,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朕就是靠着那场战事在军中立威,往后再调兵遣将,便容易多了.....”
皇帝语毕,去瞧傅娆,却见她俏眼怔怔,听得出神,模样也呆愣如鹅,倒是极为有趣。
他轻轻拨弄着她垂下的鬓发,温声道,“人人皆知朕是从刀尖上滚过来的皇帝,道朕铁血无情,可娆娆,朕也以为这辈子当是如此,你可知,两个时辰前,刘桐告诉朕,你走丢了,朕是什么心情?”
寒风裹挟着灼热的火光冲入她眼底,她心神荡漾,意识粘成了一团浆糊,只喃喃问道,
“是什么?”
“朕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把朕的娆娆给找到才行....朕只想她毫发无损.....”
他醇和的嗓音拨云窥日般,在她心口打开一个缺口,她心腔里涌上密密麻麻的酸楚,夹杂着一些陌生的令人无所适从的情意,以及渴望,绵绵的,窜至四肢五骸。
“陛下....陛下......”
她软软地呼唤着他,如坠云雾。
夜色浸润在一片水幕里,映得他眉目清逸,他的心被她这声柔软滑腻的呼唤给攫住。
她脸颊殷红似血,被火光映衬,那娇艳的血色仿佛要挣破那薄薄的肌肤,滴出血来,桃红的菱嘴微张,迷茫地,微醺地,仰望他,仿佛他是世间的主宰。
“娆娆,你告诉朕,你喜欢朕吗?”
傅娆的下颌被他捧在掌心,脸颊烧的厉害,不由自主皱着眉,左右晃动,被他那粗粝的手茧摩挲着,带起一片麻意,她心头跟着颤了颤,格外贪恋他的温暖。
“什么?”她迷糊问,
“你喜欢朕吗?”
傅娆皱了眉,痛苦地斟酌了许久,胸膛蓦地起伏不已,半晌,仿佛找到了某种撑力,斩钉截铁道,“不喜欢,陛下,臣女不喜欢您!”
皇帝眸光似受了伤,默了一瞬,眯起眼,凝望那灼灼火光,将她松开,“傅娆啊,你就这般没心没肺吗?”
傅娆心头趟过一丝失落,目光追逐着他的手,极想将他拽回,偏又被脑海里存着的理智给定住,愣愣回,“是啊,臣女一向没心没肺的.....”
“撒谎!”他攫住她细瘦的双臂,气笑道,“若是没心没肺,你怎会对徐嘉那般好?你替他洗手作羹汤,替他修补衣裳....哦,朕明白了,说到底,你还是嫌朕老罢了....”
傅娆闻言,胸膛涌上一道强烈的嗓音,越过理智从唇齿挣脱而出,
“不是的,陛下,您不老.....您为什么这么说呢,”她难过地哭出来,急恼道,“您英明神武,世上哪个男儿能及您万分....”
“您怎么能拿自个儿跟徐嘉比呢,他算个什么东西,给您提鞋都不配,陛下,您不要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