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谬, 你那么急, 你赶着去上茅厕吗?”明裳歌一直被人这样拉着走, 心里怪郁闷的, 先前那样美好的场面,沈谬竟然还说停就停了。
怪败兴的。
沈谬这次彻底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在这闹市中。
少年高大的身影,完完全全罩住了明裳歌。
明裳歌总觉得沈谬有一项神奇的能力, 他总能够在男人和少年之间随意切换。
或许换一种方式说,沈谬是在少年的肆意中活出了男人的安全感。
“你读过《牡丹亭》吗?”沈谬垂下眼眸,认真地问。
明裳歌撇撇嘴:“你这不废话吗?《牡丹亭》我早就能背下了,我小时候经常偷看这种戏剧书本,觉得这种故事可有意思了。”
但是明裳歌的回答,沈谬并没有做出回应,明裳歌看着沈谬默不作声的样子, 怀疑地问道:“难道你不觉得有意思吗?死而复生,圆满大结局,我觉得那作者写的真挺有趣的。”
良久过后, 沈谬点了点头, “嗯”了一声, 他应和着明裳歌:“是很有意思,那我们走吧,前面还有很多很有趣的表演呢。”
这次, 沈谬让明裳歌走前面,这一下,二人和先前的姿势双双互换。
明裳歌拉着沈谬走,还会时不时地在街边各种小摊贩边流连一会儿。
沈谬一直跟着她,但笑不语。
《牡丹亭》是一个浪漫的故事,它离奇曲折。
但是生活不是,现实应该往往只会停在那天人两隔的结局。
沈谬知道自己没读过多少书,所以在第一次读《牡丹亭》的时候,他看了一半就没看了。
但是为了训练好这场皮影戏,他还是坚持把整本书给啃完了。
但是等他真正地读完整本书之后,他才明白这个故事真正的含义。
或许也可以说是沈谬读懂的含义。
这个时候,明裳歌突然拿起卖面具摊位上的一个神魔面具,假装戴在自己的脸上,给沈谬张牙舞爪地表演着。
沈谬看着明裳歌,眼底映衬着摊贩挂上的暖黄的灯笼,目光温柔。
就这么低头看着看着,沈谬突然笑了。
这个时代本就没有神魔,没有神魔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自然也没有神魔,能够将此刻永远定格。
《牡丹亭》的故事,永远只能存在于书本纸墨之中。
沈谬将明裳歌带的面具扶了扶,将其扶正了些,他突然笑着说道:“这面具不好看,太凶了,我带你去看个好看的。”
“啊?”这下子明裳歌还没来得及把面具给放好,沈谬就直接拉着她跑了起来。
繁闹的大街上,稠人广众,沈谬带着明裳歌,巧妙地避开了行走的行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裳歌就想要这样一直跑着,用不停歇就好。
向着前方永远看不清的尽头,毕生追随着前方的人。
这是明裳歌今年的生辰愿望。
在他不知道的背后,她偷偷许下了一个关于他的愿望。
街头是火树银花不夜天,立冬下的雪在灯光的闪烁下,星光点点。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汉口就一条中心大街,这条街穿过之后,整个场子就瞬间冷清了许多。明裳歌有些愣住了,她没想到沈谬竟然会直接把她带出了中心大街。
明裳歌不解地问道:“怎么出来了?今晚咱不在中心大街好好玩玩吗?”
“中心大街有什么好看的?你去你们盛京不能看到更多比这些更稀奇的?”沈谬的语气轻快,表情似笑非笑的。
明裳歌刚想反驳,但是却又突然想到,沈谬可能都没去过盛京。
“沈谬,盛京的立冬确实没这里热闹,以后等我们去了就知道了。”
这次,明裳歌说的是“我们”。
“盛京都没有这些好玩的面具,也没有这些皮影戏,不好玩。”明裳歌鼓了鼓腮帮子,语气里满是遗憾。
沈谬有些没忍住,他伸手捏了捏明裳歌的小腮帮子,勾着嘴角安慰道:“那我带你去一个这里和盛京都没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