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为啥要哭。”明裳歌反问。
“……”
好的,他不说了。
他们两人算是赶上了凑巧,这一场皮影戏算是这班今晚的最后一场了,须臾过后,这场皮影戏就算是正式落幕了。
众人见灯光暗了下来,便纷纷开始收起自己的小板凳准备走人了。
明裳歌见大家都散了,便也准备拉着沈谬走了。
但谁知,沈谬却拉着明裳歌逆行,把她拉到了凉亭处。
凉亭里,表演人员正准备收拾家伙事,准备走人,却被沈谬给叫住了。
沈谬让明裳歌站在凉亭前,在第一排板凳上坐下,这第一排板凳是皮影戏班子给带来的,所以就没有被观影的人给带走。
把明裳歌安顿好以后,沈谬便来到了幕布后面,他给了这班子的班主一些碎银子,然后借了他们这些家伙事。
幕布后的灯再一次被点亮,只是这次表演者准备地有些匆忙,这幕布后面还有些人影在攒动。
晃动的一种背影中,明裳歌看见了沈谬。
男人高大的身姿在一众人影中显得鹤立鸡群,隐隐约约飘荡的马尾显得他意气盎然。
明裳歌略显疑惑,她不知道沈谬竟然还会演皮影戏。
但是不到一会儿,明裳歌就知道自己错付了。
不对,是高估了沈谬。
这也是明裳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么蹩脚的皮影戏。
沈谬这次竟然还是演的《牡丹亭》的皮影戏,牡丹亭的场景多,他一个人演绎起来就有点困难,所以整个表演就略显僵硬。
不过明裳歌竟然还看懂了。
一场皮影戏一般还会有唱曲儿配音的,明裳歌先才知晓了这个规矩,于是她现在屏住呼吸,她期待沈谬为他演绎的这场《牡丹亭》唱曲儿。
这一幕,就是杜丽娘从后花园踏春回来,觉着困倦了,便就睡着了,梦里她竟见着一书生拿着柳枝过来请她作诗,不仅如此,这书生还将她抱到了牡丹亭,双双成就了一番云雨之欢。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沈谬不会唱曲,他便直接只好生硬地像背身一般唱诵。
明裳歌坐在小板凳上,她仿佛看到了沈谬魁梧的身姿在幕布后那战战兢兢的样子。
她双手撑着膝盖,靥面莞尔地看着他,随后,她出声接过沈谬嘴里的唱曲儿。
“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怨、便凄凄惨惨无人念,待打并香魂一片,守得个阴雨梅天。”
少女的声音声动梁尘,余音绕梁,婉转又不失来自豆蔻年华的灵动。
活脱脱地把这番美景佳话给唱活了。
月亮冉冉升起,高缀在枝头,温柔的月光都仿佛带了灵性,生怕绕动了这一番的宁静。
幕布后的灯光渐渐地弱了下来,甜蜜的唱戏戛然而止。
明裳歌看着沈谬径直地从幕布后走了出来,不解地问道:“故事还没完呢?怎么突然停了?”
“没什么,到点儿了。”沈谬走过去,把明裳歌从凳子上拉了起来。
《牡丹亭》这个故事,沈谬特意去背过。
后面的那番唱戏,他记得不能再清楚了。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
“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怨,便凄凄惨惨无人念。”
这么悲怆、潸然的曲调,他这辈子都不想让明裳歌唱出来。
第40章 我想和你有年年岁……
街道上还有在捏糖人的在叫卖, 热闹喧嚣的街道,明裳歌被沈谬一声不吭地拉着走。
是拉的,不是牵的。
先前那种你情我浓的暧昧牵手,现在早已烟消云散。
沈谬在一眨眼之间变成了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