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丸子炒饭
时间:2022-02-11 16:35:28

  为什么还要叫她知道这样可怕的真相?

  郑玉磬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觉得令人欲呕,她圆睁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和愤恨,没有半点少女的崇拜与爱恋,厌恶得不加掩饰。

  “贵妃当真是狠心,”萧明稷嗓音喑哑,不知道是被她厌恶的苦涩还是报复的快意,“你当真这样狠心,将我都忘了!”

  她本来从头到脚都是他的,就是画什么眉、梳什么发髻、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该是由他抉择,但是这样的美梦却因为一个叫做秦君宜的人而碎了。

  若是没有他,郑玉磬还可以回江南去,他回到长安之后立刻拒婚去寻她,两人总能解释清楚的。

  只要她愿意,他们照旧可以成婚。

  可秦君宜与太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太子依靠投胎投到了孝慈皇后腹中的技术压制了他十几年,他早有安排打算,设了圈套,而音音也没有被他如何,心里面更不喜欢他,因此只是叫他失去了最为珍视的太子之位,剩下的事等将来再磋磨。

  但是秦君宜又算得上什么东西,几个月的时间便让她移情别恋,这叫他如何能不想杀了秦君宜?

  他道:“音音,你当真没有半分爱我吗?”

  虽然这样说,但她的眼泪仿佛是不要钱一样继续流淌,已经无声地做了回答。

  她恨他,恨他杀了她的丈夫,恨得几乎想杀了他。

  昔年心心相印的爱人,转眼成为杀夫的仇敌,何其讽刺?

  郑玉磬闭上眼睛,静静地听他说了许多,眼泪止不住地流,似乎永远也没有干涸的那一天。

  萧明稷最在意的,便是她不是完完整整属于他,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郑玉磬睁开空洞的眼睛,慢慢恢复了神智,她古怪地低笑了几声,虽然没有撕心裂肺,却隐隐有痛彻心扉之意,她近乎是有些疯癫地抚上萧明稷的面颊,平静而绝望。

  “对呀,我一点也不爱你了。”

  她竟然微微撑起了身子,打量他颊边的梨涡。

  他平时冷肃端方,下属们很少会见他笑一下,但郑玉磬却看过许多回他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叫他恢复了一个少年男子应有的英气俊朗,不像是个年纪轻轻的小老头了。

  所以她一直很喜欢他面上若隐若现的梨涡,觉得它出现的时候,她的情郎一定十分开心。

  但是现在,那里面盛满的笑意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叫她一夜一夜地做噩梦。

  “三郎,你既然这样执着,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堕入阿鼻地狱呢?”

  郑玉磬觉得自己此生已然是生无可恋,惨淡笑道:“我活在这人世间了无生趣,你肯不肯来陪我?”

  萧明稷看着她面上在笑,但是面肌却僵直地不肯被嘴角牵扯,笑意不达眼底,因此回应她的也只有风轻云淡的笑意:“贵妃娘娘说哪里话,您是君,我是臣,自然该顺从娘娘的吩咐。”

  他不明白郑玉磬为何会突然如此,但是却同样顺从了她的疯,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几分扭曲的欢喜。

  她本来安静娴雅,却因为他才变得歇斯底里,这是他带给她的情绪,萧明稷不畏惧这样的她,反而任由她动手。

  音音的身上熏染了只送给过他的香料,这方静谧的天地也只有他们两人,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搅,如此正好。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贵妃方才正在更衣,那盛满华衣的高大柜子是半开着的,并没有如平日一般上锁。

  郑玉磬要使些不讲道理的力气、而对方这个时候又没有多少反抗的意思,她看准了势头,奋力将人往衣柜里面一推,盛满昂贵刺绣衣物的柜中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女子熏过香好好储存在柜中的衣物兜头落了一脸,伴随着一声吱呀,那分来自烛火的光明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她慌忙寻锁上锁的声音。

  她忙不迭地把这个如从阿鼻地狱里走出来的男人锁进一方自己看不到的黑暗,直到确定他怎么使力也出不来,方力尽瘫倒在了地上,大声哭笑,哪怕是外面似乎传来一声“圣上驾到”,也不慌乱,只是用力一推,重新将他推入了无尽深渊。

  ……

  那仿佛又是一个长安微雨的时节,他伤重刚愈,等在一间酒楼里,焦急地等待心上人到来。

  连绵的雨笼罩了长安城许久,冷凝的烟雾叫人觉得不似春夏,偏偏就是她约见郑玉磬的那一日,长安艳阳高照,天气格外好。

  这给他们这对有情人的会面开了一个好头。

  他还记得她喜欢吃又甜又软的糕点,比北方的女郎更嗜甜,但人却纤细窈窕,他从前取笑是她仗着年轻,不肯好好吃饭,郑玉磬怄气,冷落了他许久。

  这回他特地让厨子按照从突厥带回来的秘方做了奶糕,让万福带了出来,那奶糕蓬松清甜,撇去了腥味,里面细细打了甜豆沙,过了好几遍筛,一看就知道很是讨女郎喜欢。

  旁边葳蕤轩是长安有名的首饰铺子,很多达官贵人家的娘子都喜欢他家,他瞥见郑玉磬站在门口止不住的艳羡,想着给她选几样她会喜欢的款式,省得她这样羡慕别人家的姑娘。

  他有许多话想同她说,他想说“音音,我从未负过你,也知道圣上赐婚你身不由己,你别生我的气,以后等我坐上那个位置,一定会空着后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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