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一怔,旋即轻轻点头,“我省得,殿下是顶好的人,不会逼迫我的,我会寻合适的时间告知舅舅和舅母。”
顿了顿,又道:“殿下赶紧回去罢,天色已经很晚了,会冷的。”
李循又叮嘱了她两句,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喜欢一个人,片刻也不想与她分离,能与她多说一句话心里头都是欢喜的。
第二日,沈虞就寻了个机会单独与周让和周夫人说了。
她收拾了行囊,派人去驿站通知他。
李循没想到她这次这么爽快利落,赶紧吩咐人将东西都备至齐全了,而后换了一身簇新的袍子,骑着马去了周府接她。
周府门口,周夫人还在劝,“此去长安路途遥远,你不如再留下来住几日,我给你寻个可靠的镖局,送你过去。”
太子的车架停在周府门前,李循下马,朝沈虞走过来,周夫人瞧他这全副武装的模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太、苏,苏将军怎么突然过来了?”
李循:“……”
李循锐利的目光落在沈虞身上。
沈虞轻咳一声,耳根微烫,又低下了头绞着手中的帕子。
好啊,本以为她昨晚是听见去他说的话了,没想到这丫头根本就……
沈虞顶着他与舅母灼灼目光的双重压力,硬着头皮道:“舅母,太子殿下正巧也要回长安……我、我想着正好与他顺路,就准备让殿下……顺路……捎我一程。”
“这,这怎么好劳烦太子殿下!”周夫人忙将沈虞拉到身后,目带警惕,那目光,就跟防狼一样。
李循嘴角一抽,瞪了沈虞一眼。
沈虞从周夫人身后出来,“舅母,你别担心,我和太子殿下说好,只是……只是回去看望祖母而已,路上有殿下护着,我一定能顺利达到长安。”
“只是去看望你祖母?”周夫人表示怀疑,就差把“胡说”两个字挂在脸上了。
“当真,小鱼没有骗您。”说着凑到周夫人耳旁,悄悄说了一句话。
……
“你和你舅母说了什么?”
马车中,李循问道。
外面天气太冷,李循找了个借口把阿槿赶下来,两人共乘一辆马车。
沈虞懒懒地靠在车壁上,盖着毯子。
车里烧了四个火盆,跟火炉似的,热得她有些困倦,并不想理他。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
李循俯下身,捏住她小巧的琼鼻,“你就敷衍孤罢,孤在你眼里就这般的见不得人。”
沈虞喘不上气来,一下子憋醒了,掀开眼皮瞪他道:“你干嘛!”
像小兔子跳起来咬人。
李循失笑,用食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这就生气了?”
凤眸明亮幽黑,低沉淳厚的声音和吐出的温热气息犹如羽毛一般搔在人的脸上。
沈虞被他看得略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睛道:“没有。”
其实她和周夫人说的是她此去长安,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一定会回来。
周夫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知道她去意已决,才未曾多加阻拦。
但是这话要是告诉李循,他必定得疯了不可。
沈虞缩了缩脑袋。
每当她心虚的时候,要不就绞帕子,要么就缩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人,因此她一做这个动作,李循就很敏锐地眯了眯凤眼。
只想了想,还是作罢。
他既说过了不会逼她,由她自己来做决定,就不必多此一问了。
总有一日,他会要她心甘情愿地留着他身边,全身心的依赖他。
他要一点点占据她的心,取代李衡,成为她心中最不能割舍之人。
兄长又如何,太极殿前那一跪,从此后他再也不欠他,即使两人曾经相爱刻骨铭心,可现在沈虞心中也有了他。
作为一个男人,无论他表面装得多么大度,心里也绝不可能容忍她心中还藏着另一个男人,容忍这个男人远比自己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