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到,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竟然会有如此的心机!”
沈婼的脸渐渐地变得有些扭曲,声音也尖细起来,“当初卫王府蒙难,你说你喜欢阿翊,所以愿意替嫁,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已经计划好了吧?倘若卫王府的重新起复,你是阿翊的患难之妻,若卫王成为储君,你就是太孙妃,甚至是太子妃!”
“你的心机何其深沉,人又何其的虚伪,为了荣华富贵,甚至不惜抢夺长姐的未婚夫!还在靖安侯府做出一副柔弱被人欺的模样,好惹得阿翊对你怜惜,你真真不要脸!你以为阿翊看不透你的把戏,难道我就看不明白吗?真是一个好妹妹啊!”
“沈虞,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这般看着我作甚?呵,我的好妹妹,难道是姐姐的话戳到你的心窝子了吗?”
沈婼越说越激动,脸都差点顶到了沈虞脸上,沈虞被她的声音震得耳朵嗡嗡响,蹙眉厌恶的往后退了两步。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要是非这么想,我也无可奈何。”
她手扶在红木阑干上,扭头不想去沈婼那张疯狂而扭曲的脸。
“你说我想做太子妃,长姐你又何尝不是?当初人人都说长姐是因为病重、被大伯和大伯娘胁迫,这才不得已退了婚,可是长姐,当初在大伯娘面前哭诉自己因卫王府落魄遭人落井下石,又买通大伯娘身边的苏嬷嬷替你说项,言语间怂恿大伯娘帮你退婚的人,又是谁?”
沈婼拿谢淮安来威胁她,就不要怪她也拿此事来威胁沈婼。
“你胡说!”沈婼闻言果然面色遽变,怒道:“你血口喷人!我和阿翊自小青梅竹马,我怎么可能在他遇难之际为了自己抛弃他?你什么都不懂,你知道阿翊有多爱我吗?他亲自上门向我提亲,说他喜欢我,这辈子只想要我做他的妻,我们两个人相识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可能明白!竟还妄想夺走阿翊,欺瞒于他,你根本不配!”
一个装睡的人是永远也叫不醒的,沈虞不想再说什么,嘴角扯了扯,“所谓深情,长姐也信。”
这句话,也不知是说沈婼还是李循,沈婼的脸不禁一白。
“长姐若无事,妹妹便走了。”
沈虞抖抖裙摆上的灰尘,转身欲离开。
“你不能走。”沈婼忽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尖细的指甲陷进她的肉里。
“你还要做什么?”沈虞皱眉,忍着怒道:“放手。”
“放手?”沈婼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的笑了两声,又蓦地收住,一向清冷秀致的脸上淬出一丝恶毒,“阿翊身边的那个人本来就应该是我,我为何要放手?”
“总有一日,他会看清你的。”
沈婼一字一句的说完,放开了沈虞,转身望了一眼下面的月台,眼睛一闭,竟仰倒着滚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沈虞甚至都来不及拉沈婼一把,就在沈婼刚刚跌落的那一刻,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二姑娘,你在做什么?!”
只听“咕咚”一声,沈婼转瞬便滚到了月台底下,头重重地嗑在月台旁的石柱上。
不远处,雪柳正跟在一个身姿挺拔目如寒星的男人身后匆匆往这里赶来,她一行走一行哭诉着,“世子爷,你看那!奴婢早就料到二姑娘没安好心,都怪奴婢,若是奴婢刚刚不走,姑娘就不会有事了!”
李循虽没应雪柳的话,却是眉目冷冽,唇角紧抿。
沈虞遥遥看了一眼,以她对李循的了解来看,这是他发怒且不耐的前奏。
再看着月台下面已经摔得双目紧闭人事不省的沈婼,忽然就明白了她要做的什么。
她快步走下去,李循大步赶来,脚程比她快,先一步将昏迷的沈婼抱了起来。
“婼儿,婼儿?”他唤着沈婼的名字。
沈婼额头上嗑了个血洞,看着很是瘆人,她听到声音后眼皮颤了颤,睁开眼一看是李循,顿时泪如雨下,激动地道:“阿翊,你终于肯来见我了……阿翊,你不要怪二妹妹,不是她推的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
“你别说话了,”李循低声打断她,“我带你太医院。”转身抱着沈婼匆匆离开,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沈虞。
雪柳转头看了一眼沈虞,啐道:“真是不要脸,连自己的长姐都不放过!”
青竹正扶着沈虞下来,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小贱蹄子,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大姑娘是怎么掉下去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可惜李循已抱着沈婼走远,雪柳瞥了两人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就跟了上去。
“世子妃,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快追上去找世子说清楚!”说着去拉扯沈虞。
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聚了一群宫女,对着沈虞指指点点,“看那,那就是卫王府的世子妃,为了争宠,竟然把自己的长姐推下这么高的月台……”
“谁不知道卫王世子与沈家长女原本才是一对,若不是当初卫王府出事,她一个不受宠的嫡女怎么能嫁给卫王世子那般的人物?”
“真真是蛇蝎心肠!”
“你们都别说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快住嘴!”青竹跺着脚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