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循黑着脸把还在熟睡的沈虞拎了起来。
沈虞根本就没睡醒,被子掀开后,身上一凉,沈虞摸不到被子,醒了,认命的叹了口气,起床来给李循穿衣服。
李循昨晚把小姑娘折腾到很晚,这会儿两人不像刚圆房那会儿了,他稍稍用了力她就疼得哭,李循想着昨晚她那副意乱情迷的模样,估摸着她大约也挺舒服,干脆狠了心折腾她,谁叫她不长记性,还这么迷迷糊糊的,他在意什么她都猜不出来。
“世子慢走。”
扣好了腰带的最后一枚玉带扣,沈虞恨不得立刻送走了李循好回去睡个回笼觉,谁知她刚刚转了个身,腰上就多了双大手,被男人扯到了他的怀里。
他霸道地吃了她好一会儿,又“上下其手”将她身上弄得一团糟,待吃得她抓心挠肺水波荡漾之际,却又将她推开,施施然地整了整身上歪了的衣襟,转身走了出去。
沈虞面色潮红,狼狈地跌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李循走了出去,看都没看她一眼。
良久,屋外竖着耳朵的青竹和阿槿才听屋里传来沈虞闷闷的声音。
“打水进来。”
洗了个热水澡,沈虞这次是彻底睡不着了,干脆起了床去给王氏请安。
王氏看着沈虞眼下青黑的眼圈和微肿的唇角,心里微松了口气,看来这小两口是彻底和好了,冬至那日栖凤阁的事倒也没有必要再提出来伤心了。
只是则翊的那个性子,也真该收敛收敛才是,那沈家大姑娘早就是过去了,他还念着做什么用,不能患难便能共富贵吗?
还把人家小姑娘折腾成这样……
想着,她心疼地抚了抚沈虞的发,“好孩子,记得晚上提醒下世子爷……凡事都要节制些才是,就算是急着要孩子,也不能把身体先给折腾坏了。”
沈虞尴尬地就不知说什么好。
王氏又叫孙嬷嬷来记账,给沈虞的分例里多加了几类补药,并把青竹和阿槿叫了进来,每日都要记得给沈虞熬一份燕窝。
沈虞早先对王氏提过了阿槿,因此王氏并不奇怪。
从松桂堂出来,想着今日舅舅便要离开长安回到杭州,沈虞也顾不上补眠了,领着阿槿就去了城外的十里长亭。
谢淮安也在。
谢淮安与周让确实是故友,周让还在长安的时候,虽与靖安侯夫人不对付,但沈崇颇为欣赏他,因此时常到靖安侯府来做客,谢淮安的父亲又是沈崇的学生,周让也就认识了谢淮安,两人年纪虽差十来岁,却相交甚欢。
后来周让去了杭州,也一直有书信往来。
是以谢淮安昨日来探望故友,沈虞虽然想避嫌,却又无可奈何。
她本就是来看望舅舅的,既不能拦着谢淮安探望故友,又舍不得早早离开,毕竟周让这一走,两人还不知何时会再见面。
周让虽是离开长安多年不见,多少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幸好谢淮安还算识趣,过来坐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这一走,也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了。”周让有些伤感地叹道。
沈虞说道:“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杭州看望您的。”
周让就看向了谢淮安,面带歉疚。
谢淮安明白他这是单独有话对沈虞说,于是主动避开。
谢淮安走后,周让仍像小时候那般揉了揉沈虞的脑袋,神情复杂又郑重地道:“小鱼,若是有朝一日……舅舅是说有朝一日,卫王世子负了你,你可一定不要继续再留在他身边,也不要听你娘的,去讨好他。你是沈虞,是我周让的外甥女,是昔日内阁首辅沈崇的嫡孙女,你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更不需要知书达礼、温婉贤淑,为了做个世人眼中合格的卫王世子妃而失去了自我,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舅舅希望你能过得快活,永远都是舅舅眼里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沈虞没想到周让会对她说这些话,一时怔住。
小的时候,靖安侯夫人不喜欢她,母女两人很少见面,她很孤寂自卑,为了能得到母亲的一句称赞、一个怀抱,她不得不狼狈地讨好着母亲。
可即使是这样,也换不来母亲一个温柔的眼神,甚至是无休止的谩骂与折辱。
两岁的时候,祖父将她带到膝下亲自教导,他教她读书识字、琴棋书画和旁人也许一辈子都明白不了的道理。
那时的沈虞过得很快活,她逐渐明白,自己不一定非要有一个母亲来疼爱,除了祖父,她还有舅舅、大哥、外祖母,甚至是不爱说话的谢淮安。
可是心里缺失了那一部分,总归是找不回来了,即便她学着去坚强变得强大坚不可摧,内心的那个自我依旧是敏感怯弱而不自信。
这是她弱点,亦是她的死穴。
而正是因为心底那点卑劣的怯弱和不自信,她永远的失去了大哥。
阿槿说若是大哥仍在人世,一定不会责怪她。
可是,她会责怪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