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着,李循语气和面色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我能有什么事。”李循面色淡淡地转过了身去。
两人并肩一道往回走。
到了盈月院门口,他说自己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叫她不必再等他先睡就成。
沈虞看着李循走远。
“回吧,别看了。”阿槿皱眉,把她推了进去。
今晚的月亮好圆。
沈虞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披着衣服下了床,打开了窗。
冷风呼呼地直往里冒,入了冬后,天气越来越冷了。
沈虞看了一会儿月亮,将窗屉放了下去,拉上朱帘。
她重新换了件厚实些的大红金石榴夹棉长袄,拿了一件李循放在这里的银狐轻裘,小心地开了门独自去了琅玕院。
“世子不在这里,”琅玕院中的灯还没有灭,翠眉面带担忧地说道:“世子回来后去了书房,不过一炷香之前,世子又出去了,至于去了哪儿,奴婢们没敢问,世子也不要奴婢们跟着。”
意料之中。
李循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将自己的脆弱和伤口袒露于人前之人。
沈虞抱衣慢慢踱着步。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今晚的月亮很圆,好似它从未阴晴圆缺过,从来便是这么的美,这么的圆,悲欢离合亦与它无关。
李循负手静静地立在廊下,凝望着夜幕中的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寒意从脚底直往身上钻,没站一会儿,脚尖都麻木了。
李循却好似未有知觉,察觉不到寒冷般,孤寂地立在那轮明月之下,月光的清辉照亮了狭小的庭院,如同白昼一般,却多了几分清冷肃穆,他静静地想着事情,一时竟入了神,良久良久,身上忽地一重,一件暖和的披风便披在了身上。
沈虞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给他把披风系上。
李循微怔,“你怎知道我在这里?”无意间触碰到了她沁凉的手,转而握住,皱了眉:“你快回去。”
沈虞自然不会回去。
她微微一叹,低声说道:“世子,妾身错了,你责罚妾罢。”
她看向李循,眼中带了几分歉疚。
其实做那道菜之前,她特意打听过李循的口味,赵贵家的无意间提到李循与李芙小时都极爱吃先卫王妃做的八宝肉圆,长大后却不知怎么的,口味就变了,因她小时候也爱吃这道菜,这才想着做来试一试。
没想到,正好勾起了李循的伤心事。
他嘴上没说什么,但两人好歹也同床共枕了这么久,她心里隐隐约约地就察觉到了。
人人都说他深沉睿智、隐忍多谋,整个卫王府都要指靠仰仗他,明熙帝爱重栽培他。
可是人后的他,冷漠、多疑、敏感、孤僻,极少与人交心,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未与她透露过半点朝堂之事,甚至于只要她做了一丁点儿不对付的事,他都要生气,连说一句都懒得。
他不是个爱说的人,有什么也喜欢在心里头藏着。
可这不代表他不在乎。
先卫王妃之死在卫王府是个禁忌,从没人敢提,而卫王与李循父子两人,虽看起来十分客气,李循待卫王也极是孝顺,封地有什么珍稀,都会先献给明熙帝和卫王。
但是这两个人之间,客气的太刻意了,甚至多了丝疏远和冷淡。
她猜,兴许李循母妃之死是与卫王有关。
正因如此,他才一直无法忘怀。
今夜确实是她做的不对,见李循没说话,她又重复了一遍,“世子,妾身不是有意……”话还没说完,下一刻,李循忽地将她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他将下巴隔在她柔软清香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哑声道:“别动。”
“让我靠一靠。”
他抚着她单薄的背,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那般的瘦弱,可是这样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他难受的心绪竟奇异的平复了许多,还有种有踏实的感觉。
女孩儿的肌肤柔软滑嫩,他忍不住再次弯了弯腰,将冰冷干涩的唇贴在她的肌肤上,贪婪地攫取着她身上的温暖。
颈间痒痒的,他细碎的吻渐渐落在她柔软的发和细腻的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