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昏迷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只是突然感觉到额头上有短暂而又冰凉的触感,大约就几秒钟的时间,仿佛,是女子的唇。
他发烧的时候,自己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灼热而又滚烫。那个吻格外冰凉,像是火中的一块极冷冰,让他忍不住靠近。
就像是一种救赎。
是梦吗?还是现实?
若是梦,为何感觉如此真实?可若是现实中实实在在发生的,谁会进入自己的房间并且做出此事?而且,若是现实,自己为何没有丝毫厌恶与不喜之感?不仅没有,自己仿佛,还有贪恋。
裴凇之猛然睁开双眼,眼底浓黑,眼睫低垂,眼里藏着某些不知名的情绪。
夏琦站在一旁,并没有发觉裴凇之的情绪变化。
须臾,他问身边的夏琦:“我昏迷这段时间,除了小仪,还有其他人进入我的房间吗?其他女子。”
夏琦感到奇怪,立刻说道:“主子,虽然您昏迷的那三天我并不在府中,但我们都知道您平时不喜与女子接触,怎么会有女子进入您的房间呢?也就只有小姐一个人在这里照顾。刚才褚小姐应该是除了小姐之外,进来的第一个女子,但那是在您醒来之后了。”
夏琦说完以后,继续问:“主子,可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裴凇之摇了摇头:“无事。”
继而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自己昏迷的这三日,只有小仪一人在自己的房间照顾自己。若是自己的感觉是真的,那会是小仪吗?
想到这里,他心下失笑,自己怕是疯了不成??!小仪是自己的妹妹啊,饶是一般的女子,也不会对自己那样做,何况是小仪呢?她如何会做出那般失礼的举动?
应当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或者,单纯只是自己在昏迷之时做的一场梦。
只是,这梦,来得有些无缘无故罢了。
【十七】
傍晚时分,突然下起了雨。
雨算不上太大,但也绝不能说小。
滴滴雨水在屋檐连成线,终是成了一道雨帘。雨声淅淅沥沥,天空灰暗而阴沉。
裴鹤仪是被窗外的雨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屋内昏暗一片。
她听着屋外的声音,清竹与淡梅正在收晾在外面的衣服。
淡梅一边收一边生闷气:“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啊,来的真不是时候,小姐这身衣裳好不容易洗了,现在又淋湿了。”
然后是清竹略带安慰的声音传来。
最后两个人的声音都被雨声遮盖了起来。
裴鹤仪从榻上坐起来,身上略微酸痛。她动了动胳膊,只觉身上黏腻一片,十分不舒服,自己这竟是出了一身汗。
她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然后终于听到了开门而又关门的声音。
她这才出声叫道:“清竹,淡梅,帮我打水,我要沐浴。”
清竹和淡梅连忙进了卧房:“小姐,你醒了?”
裴鹤仪点头。
接着淡梅问她:“小姐,你身上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裴鹤仪笑着说:“没有,只是身上黏腻得很,睡觉的时候出了一身汗。”
清竹与淡梅立刻去准备热水,是该让小姐沐浴一下,以此来缓解一下身上的疲惫。
不一会儿,清竹与淡梅就抬来了一个浴桶,然后不断往里一次又一次地加热水,直到热水看上去足以漫过裴鹤仪的身子。
然后两人才作罢,最后又往里面撒了一些玫瑰花瓣。
裴鹤仪脱掉自己的衣裳,慢慢进了浴桶。
清竹与淡梅伺候小姐这么多年沐浴,每一次沐浴还是会震惊到不行。
裴鹤仪整个人浸在水里,只有雪白的肩头露在水面之外。
女子一头黑发散开,铺在水面,已被水面打湿,裴鹤仪合着眼,神态恬静。
一身肤色胜雪。
可真是应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清竹先回过神来,用手拍了拍淡梅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