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斯巴顿的同学也许不会知道他们所喜欢的莱昂·杜波依斯其实骨子里和芙蓉·德拉库尔是一类人,甚至要比芙蓉还要坏上几倍。
杜波依斯和德拉库尔是多年邻居,所以芙蓉和莱昂这一对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臭味相投,一样的高傲,一样的自命不凡,一样瞧不起任何人,只是莱昂在外人面前会很好将那些锋芒全部藏起来,他太懂得在生活中要如何表现得让人喜欢,这似乎是杜波依斯家族的人与生俱来就会的本领,和家里大多数人一样,他有意要让人喜欢,只因这样在平时能省很多事,除了最亲近的人他从不会轻易对外暴露他的真面目。
芙蓉要比莱昂更真实,从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她说瞧不起就是真的打心眼里瞧不起,说喜欢也是真的喜欢,从不口是心非,这点倒是要比很多人都要可爱得多。
所有人都入了座,可迟迟不见芙蓉,莱昂说她应该还在打扮自己,她每天都要浪费大把时间在这上面。
说这话时,莱昂已经露出了平日在家里时的模样,此时他背对着他那些布斯巴顿的同学面朝卡米丽娅这边,再加上大家都在安安静静地吃饭,布斯巴顿的学生平时在学校里一定是比霍格沃茨的学生遵守更多的规矩,此时根本没有人东张西望,更不要说去看莱昂了。
这让卡米丽娅忍不住小声和对他说:“他们是不是都不知道你在家时是什么样的?”
“你不说出去,他们当然不知道。”莱昂说。
“虚伪。”卡米丽娅瞪了他一眼,便低头喝起了牛奶。
“人都是虚伪的动物,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好羞耻的。”莱昂不以为然地说,然后他嫌卡米丽娅喝得慢,竟像在家里一样,直接搭把手把杯子怼到她的嘴边,几乎以一种强迫的姿态将牛奶灌进卡米丽娅的嘴里,嘴里还念念有词,“小矮子,多喝点牛奶才能长个。知道不?”
“不许人身攻击!咳咳~”卡米丽娅被牛奶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直拿眼睛去瞪莱昂,可以说她对身高的执着就是来源于眼前这位高个子表哥,从小就受到他的身高压制的日子不好过。
早餐过后,马克西姆女士吩咐布斯巴顿的学生排成一队,他们按顺序一个接一个地跨过年龄线,把他们的羊皮纸条投进蓝白色的火焰。每个名字扔进火里时,火焰都迅速转成红色,并迸出点点火星。
“我耍了个把戏,排队时调换了原来那张纸条,所以我投进去的那张是空白的。”莱昂投完后,快速站到卡米丽娅身边小声说。
“这不像你的作风,我还以为你这么爱出风头是认定了自己要成为勇士的,不然你也不会来。”卡米丽娅说。
“你说对了,我确实是这里所有人中唯一的勇士。不过要我说只有傻子才会想参加那个比赛,然后去跑过去和所有人说,‘快看我,我被选中当勇士了,我很了不起,你们都要崇拜我!’这算什么!”莱昂得意地说,“我才不需要,因为我有那个自信,根本不需要通过比赛来证明能力,我早知道我是名勇士。”
“别把贪生怕死说得这么好听。”卡米丽娅嘲讽了句。
“你不会还以为我是为了比赛才来的吧?我没有骗你,我早就说过了我对这个比赛不感兴趣,也不想参加。我来的目的就是和姑姑一起过来找你的。”莱昂收起了嬉皮笑脸,“嘉米,你必须得和我们回去,回法国去。我都听说了,你在这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也看出来你的同学都对你不太友好,而且我才在这待了不到一天。”
“对我好的人也不少,我只是还没介绍给你认识。”卡米丽娅已经在皱眉了。
“嘉米,你从小就不太会撒谎。我们转学去布斯巴顿好不好?不要再待在这里了,这里的人对你都不好。”
“我说过我不回去,没用的,你不要劝了。我在这真的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卡米丽娅倔强地说。
“你不肯走,并不是因为舍不得那一群朋友吧,只是为了昨晚见到的那个叫迪戈里的家伙,对不对?他有什么好的?你倒是说说看。我是实在不能相信一个让你伤心了这么久的男孩,对你会是真心的,如果他对你好,就不会让你那么难受。”
见卡米丽娅不回答,莱昂只好自己继续说下去,但这会语气放缓了很多,“嘉米,我只是一想到我唯一的妹妹在英国这么被人欺负,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也经常欺负我。”卡米丽娅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不一样,我妹妹当然只能让我一个人欺负。”莱昂摸了摸卡米丽娅的头。
待布斯巴顿所有学生都报了名后,马克西姆女士又带领着他们走回马车。
卡米丽娅原本是打算去图书馆待上一整天的,她是想好好备战O.W.Ls考试的,因为在先前的时空里,她曾经在那一年错过了很多东西,比如考试、三强争霸赛和离别,这回她希望除了离别外,其他什么都不要错过了。
等快要走到图书馆门口时,卡米丽娅忽然想起邓布利多说的话,这才意识到一个早上没有见到爱普莉了,便匆匆往校医院的方向跑。
到了校医院见到了很多熟人,韦斯莱两兄弟和他们的朋友李·乔丹在玩纸牌,此时两兄弟的胡子还未消失,但相比早上的时候已经短了不少。
校医院还躺着好几个使用了增龄剂的学生,他们都是在弗雷德和乔治之后来的,大概是消息不太灵通,如果知道了弗雷德和乔治的遭遇便也不会冒险一试了。
最近天气开始转凉,流感又开始在学校里流行起来了,不少人开始感冒发烧,于是庞弗雷女士这些天又忙得晕头转向。
卡米丽娅还看到了在算术占卜课上骚扰过她的考迈克·麦克拉根正捂着肚子在病床上疼得打滚,庞弗雷女士吩咐几个男生拉住他的四肢,好让他不要动弹得那么厉害可以把药灌进他的嘴里。
“他和人打赌吃了整整一大打狐媚子,这下可有他受的。”卡米丽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德里克站在她的身后,还好她并没有被他的突然出现给吓到。
“是你找人干的?”卡米丽娅不确定地问。
“谁让他不长眼动了你,我当然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戴维斯替我打的那几拳实在太轻了。”塞德里克贴着卡米丽娅的耳朵说,“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动了你会是什么下场。”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是一肚子坏水。”卡米丽娅说。
“为什么要用也?你口中的另一个人又是谁?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塞德里克警觉地说。
卡米丽娅心道不好,这大醋坛子又翻了,于是从他怀里挣出来,眨眨眼睛,“没谁啦,我们进去看看爱普莉。”
爱普莉的病床边周围挂着大大的床帘,她脸上的胡须也还没有完全消失,伊里丝和伊恩也在,伊恩正在想办法逗爱普莉开心,随后伊里丝告诉卡米丽娅,是爱普莉叫他们把床帘挂起来的,她还把她的男朋友拒之帘外,只因她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无颜面对他。
无论斯特宾斯怎么说,爱普莉就是不肯见他,没办法他只好留下些叮嘱,随后和同来看望爱普莉的女学生会主席一起走了。
晚餐的时候,礼堂里烛光映照,坐满了人,火焰杯已经被挪了地方,此刻它立在教工桌子上邓布利多的那把空椅子前面。爱普莉的下巴又光溜溜的了,似乎也已经欣然接受了报名失败的事。
“我觉得谁都可以,只要不是斯莱特林的人。”爱普莉紧张地说,“或者你觉得塞德的可能大吗?要是他的话……”
“不会是他!他就没报名。”卡米丽娅屏住了呼吸,“我们很快就会知道谁会是勇士了!”
“他没报名吗?可是我明明看见……”爱普莉见卡米丽娅将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胸口处,不知道她想到什么便没有再说下去。
“你看见什么?”卡米丽娅好奇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等等看吧。”
不知道为什么爱普莉看上神情有些不自然,但卡米丽娅没有多想,只觉得她可能是太想知道谁会是勇士了吧,因为此刻她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她想其他两个学校的勇士不出意外就是芙蓉·德拉库尔和威克多尔·克鲁姆,就像她之前所知道的那样。可如果塞德里克不去报名的话,霍格沃茨除了哈利外,必定还要出一位勇士的,只是她不知道现在将会是哪个倒霉蛋代替了塞德里克。
卡米丽娅想这是她的错,为了把塞德里克从死亡的命运中拉出来,却把另一个人又推了进去,但她无法劝说自己这会不自私些。
这些天因为这件事卡米丽娅的内心倍受煎熬,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像先前那个时空的塞德里克一样牺牲,而且现在还因她的到来造成的,这让她更加过意不去,所以她决定无论火焰杯最终选择了霍格沃茨的谁作为勇士,她都会在私下里给他提供一切帮助的,最重要的是得想办法让这位勇士保住性命。
万圣节前夕晚宴的时间似乎比往常要长得多。也许因为接连两天都是宴会,所有人似乎都不像平常那样喜欢那些精心准备的丰盛菜肴了。人们不断引颈眺望,每一张面孔上都露出焦急的神情,不少人坐立不安,不时站起来看看邓布利多是不是吃完了,他们太想知道究竟有谁被选为勇士了。
终于,金色的盘子又恢复到原来一尘不染的状态时,礼堂里出现了很多讨论的声音。随即,邓布利多站了起来,礼堂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邓布利多两边的卡卡洛夫教授和马克西姆女士看上去和大家一样紧张、满怀期待。
卢多·巴格曼满脸带笑,朝所有的学生眨眼睛,而克劳奇先生则是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简直可以说是有些厌烦,卡米丽娅的妈妈和克劳奇先生看上去差不多,对此一点也不期待。
“好了,火焰杯就要做出决定了。”邓布利多说,“我估计还需要一分钟。现在都听着,接下来当我们的勇士被宣布后,我希望他们走到礼堂前头来,再沿着教工桌子走过去,进入隔壁的那个房间候着。”他指了指教工桌子后面的那扇门,“他们将在那里得到我们初步的指示。”
他掏出魔杖,大幅度地挥了一下。马上除了南瓜灯里的那些蜡烛熄灭了一半,礼堂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半明半暗的状态,火焰杯发出的光芒有些晃眼。
大家都注视着火焰杯,满怀期待地等着,又有人不时低下头去看表。
“就快了。”卡米丽娅听到坐在身边的爱普莉小声地说。
杯子里的火焰变成了红色,迸溅出不少火星。接着,只见一道火舌蹿到空中,从里面飞出一张被烧焦的羊皮纸,这个时候礼堂里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邓布利多接住了那张羊皮纸,火焰在这时又恢复了蓝白色。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他用清楚而有力的口吻说,“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掌声和欢呼声席卷了整个礼堂,只见威克多尔·克鲁姆从斯莱特林的桌子旁站了起来,没精打采地朝邓布利多走去,接着他进了邓布利多先前说的那个房间。
卡卡洛夫在高声大喊着万岁,尽管礼堂里掌声很响,大家都能听见他的声音,“我知道你注定是勇士!”
掌声和交谈声渐渐平息了。现在每个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高脚杯上,几秒钟后,火苗又变红了。第二张羊皮纸在火焰的推动下,从杯子里蹿了出来。
“布斯巴顿的勇士,”邓布利多说,“是莱昂·杜波依斯!”
卡米丽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隔着她好几个位置的莱昂投去难以置信的目光,但他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太兴奋了,并没有看卡米丽娅,事实上他也顾不上去看她,因为布斯巴顿的人不断向他喝彩,这反应就好像比他们自己当上勇士还要高兴。
在如此场景下,莱昂竟然没有得意忘形,也还记得维护他平日的形象,带着一脸谦逊的笑容从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桌子之间走了过去。而芙蓉则泪流满面,把脑袋埋在臂弯里,伤心地哭了,布斯巴顿的学生中竟也没有一个去安慰她的,而是将脸侧到一旁窃笑。
卡米丽娅现在也顾不上去安慰芙蓉,她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了,为什么莱昂会代替芙蓉参赛?这和先前不一样,可德姆斯特朗的勇士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中途是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到布斯巴顿这就换人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在其中做了些改变就使得这一切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动吗?可这改动将会有多大呢?
她开始绞尽脑汁回忆她参加所经历过的这年,她记得先前那个时空的莱昂明明根本没有来过霍格沃茨,可是他现在却偏偏……
啊,她记起来了,当时她在学校出了事后,便很快从霍格沃茨退学,把家里人都吓坏了,然后没多久为了缓解病情,她去了法国,只因那个心理医生说最好要换个环境。而表哥莱昂为了和其他家人一起守着她,就这样错过了三强争霸赛,原本他就不是很想去,刚好以此为由婉拒了最想让他去参加的马克西姆女士。
现在卡米丽娅没有从霍格沃茨退学,莱昂也根本不需要留在法国照顾她,可他想让她以后都能留在法国,所以便千里迢迢赶了过来……
这么一来布斯巴顿挑选出来的这一批勇士中,莱昂是其中能力最强的,然后才是芙蓉,而火焰杯定是要挑走最符合勇士要求的,如果莱昂没有来,这个名额可不就是芙蓉的嘛。
可是卡米丽娅还是想不通,照理来说莱昂不可能会骗自己,他说投了一张空白的羊皮纸那就是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他没必要对着自己的表妹撒谎,他对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难道说邓布利多除了考虑到有人会用增龄剂作弊外,还考虑到会有人投张空白的羊皮纸进去装威风的情况吗?所以火焰杯还会自动帮这些人写好名字?但这也说不通。
还是说莱昂在早上的时候确实没有骗她,只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又临时改变主意去报名了,毕竟她有一整个下午都没有看见过她的表哥,而且晚上见到他时,他的表现确实有些反常,好像在刻意躲着她。
想到这的卡米丽娅不由摇摇头,试图让自己的脑袋能清醒些,她觉得不能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了,反正只要到时阻止莱昂参加第三关比赛的话,他会没事的,芙蓉当年不也没有出任何意外吗?而且霍格沃茨的勇士早就不可能会是塞德里克了,她该放心才是。
可不知道为什么卡米丽娅还是无法完全劝说自己冷静下来,坐在一旁的爱普莉见她有些反常还问了她一句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