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的,我将和坎贝尔家所有人恭候您的到来。”说着,公爵夫人像是达成了目标,便先一步退场,和其他贵族夫人们一起说话去了。
伊莎贝拉还是觉得坎贝尔夫人突如其来的攀谈有些奇怪,对方绕一大圈好像只是为了让自己答应去参加一场没收到请柬的婚礼……等等,她真的没有收到吗?还是说那些东西连同乱七八糟的舞会邀约一起被麦考夫挡了回去?
她顺着这个思路想起来坎贝尔家的二儿子貌似今年刚大学毕业,还没有结婚,不同于未来袭爵的大哥,这位小坎贝尔先生自幼在法国长大,在地铁炸丨弹案以后主动关注了她的官方推特,还经常在下面留言点赞。
如果说坎贝尔夫人是为了自家儿子作打算,那么一切倒是好解释了。
大概是想在塞西莉亚的婚礼上制造一场浪漫的偶遇?
伊莎贝拉哑然失笑,但是这都是推测,她打算找麦考夫去问问有没有来自卡文迪许家的婚礼请柬。
威塞克斯伯爵,也就是伊莎贝拉的叔叔爱德华王子正和麦考夫说着话,对于这位喜欢自称为爱德华温莎的叔叔,伊莎贝拉倒是觉得他很有意思。爱德华王子和她一样,讨厌王室的繁文缛节向往自由,而且非常不喜欢别人叫他“王子殿下”。
伊莎贝拉想了想,觉得并没有什么需要避嫌的地方,于是含笑向他们二人走去。
爱德华王子像是被好奇心怂恿,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从麦考夫和自己握手的那刻起,他就眼尖发现了对方右手无名指上套着的那枚低调的素圈银戒,和第一次见麦考夫戴戒指的政客们一样,他脸上的表情也一定很精彩。
“请容许我冒昧问一句,福尔摩斯先生,您的戒指……”
麦考夫预料到他会这么问,微笑着回应道:“不要惊讶,殿下,这只是一枚小小的装饰品,不具备任何含义。”
走过来的伊莎贝拉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她先是向爱德华王子问好,又礼貌地跟麦考夫打了招呼。
“中午好,叔叔,还有福尔摩斯先生。”她的笑容很淡。
“哦伊莎贝拉,中午好。”爱德华王子和蔼地说道。
而一旁的麦考夫则温和而矜持地回应道:“午安,殿下。”
“说起来,福尔摩斯先生,我还要感谢您费心照顾伊莎贝拉。”爱德华王子转头说道。
“都是鄙人分内之事。”
“就像那次令人发指的地铁炸丨弹案,多亏了您的冷静应对,才化险为夷。”爱德华王子客套地说着。
“其实那很大一部分归功于公主殿下的临危不惧,”麦考夫的视线停留在伊莎贝拉身上,淡漠地看着她,“殿下的勇敢让鄙人也非常震撼。”
“噢,是的,那段视频我也看了,伊莎贝拉做的很好。”爱德华王子赞许地说。
“其实这没什么……对了,叔叔,您参与演出的那部《猫》我特意买了票去支持了,那真是很棒的作品。”伊莎贝拉笑着说。
“哦?你去看了?”提及自己的剧作,爱德华王子来了兴趣。
“当然,我怎么会错过。”
爱德华王子还想拉着伊莎贝拉说一些关于艺术的话题,伊莎贝拉见麦考夫打算悄无声息地退出二人的讨论,她连忙叫住他:“等一下,福尔摩斯先生。”
“Sorry?”麦考夫停下脚步,他看向伊莎贝拉的时候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抱歉,叔叔,我有一些问题想问福尔摩斯先生,我想我们可以下一次再讨论关于电影的事。”
爱德华王子表示理解,他宽和地笑了笑,“没关系,你们先聊。”
不得不说麦考夫挑的这个角落真是全场最佳位置,外人很难探听他们在说什么,而且这个角落对现场一览无余,她严重怀疑是麦考夫职业病促使他挑选了这么一个易守难攻的绝佳地点。
“福尔摩斯先生……”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人,伊莎贝拉的语气还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想问一下,您是否扣押了我的某些书信?”
“您是指什么,殿下?”没想到麦考夫的语气比她还冷还疏离。
“卡文迪许和坎贝尔的婚礼请柬。”伊莎贝拉说着,仔细地去观察对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鄙人只是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替您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请帖。”言下之意他完全知道坎贝尔夫人的心思,替她挡了那些追求者。
“……那您下次可否提前告诉我?”
“当然可以,”麦考夫补了一句,“如果您坚持的话。”
“谢谢您,福尔摩斯先生。”
伊莎贝拉曾经见过夏洛克当众变脸演戏,那逼真程度真是惟妙惟肖,现在看来麦考夫也是这方面的行家,脸上的冰壳冷到让伊莎贝拉想起刚认识他的那段时间。
王室宴会将一直持续到明天查尔斯王子举办的王储宴会,麦考夫公务繁忙自然是不可能继续待下去。
好在婚宴已经渐入尾声,麦考夫低头看了眼手机,伦敦接二连三的爆炸案让他的心情极速恶化,莫里亚蒂和夏洛克的正面交锋来的比他想象中要早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哈里王子大婚的流程细节皆来自于百度。
第112章 The Woman
“想要单独约你出来真是费劲呢,亲爱的公主殿下,你身边的眼睛多到像是榛果冰激凌上那层果仁……”红唇妩媚的女人挑挑眉,暗示性的说,“多甜蜜啊。”
伦敦某家僻静的咖啡店里,伊莎贝拉正从容地看着对面的女人,三十分钟以前,玛蒂尔达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大意是有些事情想和自己谈一谈。
联想到婚礼那天玛蒂尔达欲言又止的温吞模样,伊莎贝拉还是起了疑心的,但玛蒂尔达像是猜测出她在顾虑什么,又发了一条短信,上面只写了一个人名——塞德里奥,那个录音里出现的名字。
思虑再三,她决定赴约,但等了三分钟后,径直坐在她对面的不是玛蒂尔达,而是她当初在白金汉宫的夜晚见到的那个妖冶妩媚的女人。
“你是谁?”伊莎贝拉皱眉问道。
女人从进门到款款落座,像是个女明星一样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她烫着时尚的黑色卷发,鬓角梳的妥帖整齐,精致的眼妆凌厉地上扬着,和那夜给伊莎贝拉留下深刻印象的唇妆一模一样,女人涂着招摇艳丽的大红色唇膏。
当然,最为瞩目的不是她妖艳的面容,而是那傲人的身材。
“你的私人信箱、短信、包括玫瑰派对……”女人不急着介绍自己,她轻松道出伊莎贝拉的隐私,“所有办法我都试了,结果都是杳无音信。没有办法,我只能通过玛蒂尔达来联系你了,希望你不要怪罪。”
“是吗?”伊莎贝拉不置可否,她冷淡地说道,“那能否请求您把外套先穿好?我认为室内的温度还不至于让您上身只穿一件运动背心的程度。”
女人惊讶地扬起一边唇角,笑得暧昧,她拉了拉自己黑色的露脐吊带上衣,一双大长腿慵懒地交叠在一起。
“这是我的战衣,”她喝了一口冷咖啡,“你知道吗?衣服代表了我的重视。”
“那还真是感谢您的重视。”伊莎贝拉不咸不淡地说。
“艾琳艾德勒,”女人桃红色细长的美甲若有若无地轻抚着瓷白的杯身,“但是我更喜欢他们叫我……施虐女王。我听说殿下是个聪明人,我一向喜欢这种人,所以,不知道你从我身上看出来了什么?”
“近期离异,”伊莎贝拉平静地吐出一串单词,“有一段时间的吸烟史,但不长,你以某些特殊的手段谋生……结合你自己承认的名号和玛蒂尔达身上细小的痕迹,我想不用我直言了吧。”
“哦,真是clever girl,”艾琳故作惊诧,她慢慢说出伊莎贝拉的秘密,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仿佛这样让她感觉很爽,“不光是ICE MAN,连我都开始喜欢你了,亲爱的。”
“抱歉,我对你不感兴趣。”
“哦?你不惊讶我是如何知道你和福尔摩斯先生的事的吗?”艾琳歪头问道。
“莫里亚蒂。”伊莎贝拉都懒得推理,用塞德里奥引诱她出门见面,说她和莫里亚蒂没有关系谁也不信。
“在今天见面之前,我把你拍给BBC的那段视频看了不下一百遍,”艾琳说道,“有时候别人赋予你的名号其实非常恰当,比如施虐女王、比如英格兰的玫瑰,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秘密,而知道他们内心深处的秘密,就能让他听命于他人……很不巧,我的手上就掌握着这些秘密。”
“So?你想要挟我?”伊莎贝拉觉得这位疑似“性丨工作者”的女人有些可笑,她坦然地后靠着椅背,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敷衍态度面对着对方。
“任何人都有私心,都不是完美无缺的,亲爱的,”艾琳步步紧逼,“哪怕是你最爱的麦考夫福尔摩斯。”
“噢,你手上也有他的把柄吗?”伊莎贝拉轻松地开起玩笑,“是做根管治疗时扭曲的面容还是趁没人时在办公室偷吃小蛋糕?”
“……”艾琳面色一僵。
伊莎贝拉收起笑容,淡淡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对这些没有兴趣,也不想听谁的秘密,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那如果我手里有你的把柄呢?”艾琳轻抿了一口咖啡,一个鲜红的唇印留在杯身,她慢慢把有唇印的那面转向伊莎贝拉的方向。
“你想向王室举报我和麦考夫吗?还是我私自创办的俱乐部玫瑰派对?”伊莎贝拉提前抢了艾琳的台词,她神色坦然,“第一个,我不在意,第二个,你要是在我十六岁那年出现要挟我还有可能成功,现在我为什么要怕你?又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畏惧王室?”
“哪怕我手里有福尔摩斯先生的把柄?那可不是小打小闹,我的消息足以让他身败名裂。”艾琳说完,戏谑地笑了笑。
“身败名裂?”伊莎贝拉忍不住笑出声来,“抱歉,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威胁麦考夫?”
艾琳微微变了脸色。
伊莎贝拉分析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晰,“你已经和玛蒂尔达接触了,说明你图的不是王室,而我和玛尔蒂达最根本的区别就是,我身边有麦考夫,所以,你——或者说你们的目标是麦考夫福尔摩斯。”
“是吗?”艾琳又喝了一口咖啡,这次不是胜券在握,而是掩饰自己的情绪。
“既然你有让他身败名裂的把柄,又为什么转头来威胁我?”伊莎贝拉堵上最后一句话,她的推理正式结束,“你们想要的东西在麦考夫手上,直接威胁他比较方便快捷,礼貌问一句,需要我现场打给他,你们谈谈吗?艾德勒女士?”
“……暂时不需要,殿下,也许教授说的是对的,”艾琳狠狠捏紧手机,“我小看了你。”
“Love is not blind,鉴于你所形容的多如坚果冰激凌上的果仁的特工在看着你……我想你可以先走一步了,对了,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删除和玛蒂尔达的那些照片,虽然我对别人的癖好无权干涉,但影响到王室的形象还是不太好,不是吗?”
艾琳这步棋很漂亮,拿麦考夫的把柄来压她,伊莎贝拉想,如果自己真的关怀则乱,那艾琳下一步绝对是要求自己去偷某些国家机密来交换。
Caring is not an advantage.
但是爱情并未影响自己的判断。
伊莎贝拉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扔下杯子里一口未动的咖啡,走出门招了招手打车去221B。
……
“Hello?”
“oh,伊莎贝拉……你怎么来了?”华生正坐在电脑桌前更新他的博客,伊莎贝拉看过几章,他写的案子很有意思。
“我听说你们前几天刚破了连环爆炸案,”伊莎贝拉挑挑眉,“所以,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依旧是两条腿两双手……没被炸死,还活的好好的。”躺在沙发上背对着门口的夏洛克烦躁地说道。
“夏洛克!”华生呵止,“呃,我是说,差点死了。”
“差点?”轮到伊莎贝拉惊讶了。
“是的,我们见到了莫里亚蒂。”
“那还真是不幸。”伊莎贝拉同情地说道。
“他绑架了我,在我身上安装了炸弹以此来威胁夏洛克,”华生心有余悸,“老天,他真的不是什么反复无常的疯子吗?安排了那么多狙击手,差一点我和夏洛克就要去见上帝了!”
“那种人俗称叫反社会人格,高智商、没有道德感,感觉不到羞耻,自我为中心,”伊莎贝拉解释道,“莫里亚蒂当年教我数学的时候看上去还像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