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哈德森太太接受了麦考夫的道歉。
“不过你确实需要闭嘴了。”夏洛克小声说。
“啊~”
“她也不会做什么,至少依我看是如此。”夏洛克继续翻动着他那一堆报纸。
“你在说什么?”伊莎贝拉很想把夏洛克的脑壳拆开看看,他的记忆宫殿到底还工不工作,“她的背后站着莫里亚蒂,而你却说她什么也不会做?你们兄弟俩今天是智商一起下线了吗?”
无辜被骂的麦考夫:“……”
“反正目前是不会。”夏洛克冷淡地说道。
“我可以给她设置最高监控级别。”麦考夫给出另一种方案。
“何必,你盯着推特就能追踪她的行程,我想她的用户名是登顶女王。”
“是啊,真有趣,”麦考夫低头看了眼响铃的手机,“抱歉,失陪。”
“你的手机为什么会发出那种声音?”华生问道。
“那是短信的声音,证明我收到短信了。”
“你的短信可不会叫丨床……”华生说完才发现伊莎贝拉仍坐在沙发上,他见状连忙转移话题,“呃,是吧?那不太礼貌,太……让人遐想了。”
“有人拿了我的手机,显然开了个玩笑,把短信铃声改了。”
“不用推理了,”伊莎贝拉站起身来俯视着夏洛克,“是那个女人设置的,我只是不能理解,需要我提醒你吗?Caring is not anadvantage,Sherlock.”
“你想说什么?我很好,我当然保持理智。”
“不,你没有,你明知道她是一个手里握着无数人把柄,甚至敢威胁大英政府的女人,却次次帮她说话,不是吗?今天早晨我还以为你是她派来的辩护律师呢!”伊莎贝拉冷冷地说。
“呃,冷静,伊莎贝拉。”华生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说着,麦考夫打着电话进门,“施行邦德航空计划,已经决定了,跟考文垂那边再核实一下,回头再谈。”
“她还有什么?”夏洛克冲着麦考夫说,见对方好像装作没听明白,他一把将报纸收起来,贴近麦考夫的耳边,“艾琳艾德勒,美国人不会为了几张敏感照片而对她感兴趣,她还有东西,有很多。有大事要发生了吧?”
“艾琳艾德勒已经与你无关了。从现在起,你不要再插手此事。”麦考夫不为所动。
“哦,是吗?就像以前的那个约翰?就像当年你对他做过的那些事一样?说一句夏洛克,你不要插手?”夏洛克死死盯着麦考夫的眼睛,兄弟二人之间的气氛降到冰点,火药味浓到连华生都注意到了。
“等等,什么以前的约翰?还有别的什么人?”华生追问。
“夏洛克很久之前的室友,那时候还在剑桥大学呢。”伊莎贝拉小声解释。
“好了,恕我失陪,我得去向我多年的老朋友负荆请罪。”麦考夫低头捻了捻伞尖。
而夏洛克已经拿起他的小提琴,一曲经典的《送瘟神》送给他的哥哥,“替我向她问好。”
麦考夫忍着不爽,临下楼前说道:“圣诞节别忘了回家,妈妈特意嘱咐我了。”
“妈妈嘱咐的难道不是要你带你手上戒指的另一半回家吗?”夏洛克毫不留情地拆台。
“什么?”伊莎贝拉惊讶地看向麦考夫,“福尔摩斯夫人?”
“我想你一会儿还得回白金汉宫送斯科特?”麦考夫低头望着只知道吃的柯基犬笑了笑,“伊莎贝拉,我可以捎你一程,反正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伊莎贝拉还没原谅他坑夏洛克的事,于是犹豫着没答应也没拒绝。
“Come on,我想这种摧残精神的乐曲你应该不想再多听一秒钟吧?”麦考夫绅士地伸出手来,静静地等着她的回复。
“OK。”伊莎贝拉耸耸肩,抱起柯基犬,直接无视麦考夫伸出来的手,自顾自地先下楼了。
麦考夫被人拂了面子,夏洛克冲他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下好像真的吵架了。”华生望着麦考夫离去的背影小声喃喃。
楼下,安西娅替怀里抱着狗的伊莎贝拉打开车后座的门,她身后麦考夫也从221B走出来,偏长的黑风衣在冷风中衣袂翻飞,衬着他更显冷峻。
“白金汉宫,Sir?”安西娅确认行程。
“是的。”麦考夫点点头,那只爱掉毛的柯基犬哈着气想往他身上扑,被伊莎贝拉死死地箍在怀里。
“斯科特,老实点儿!”她训斥道。
“它比小时候有礼貌多了。”麦考夫像是没话找话。
“嗯。”伊莎贝拉爱搭不理地说道。
“我猜它最近食欲不怎么好,你应该多关注它的掉毛情况。”
“好啊。”
“冬天动物频繁掉毛不算正常。”
“是啊。”
“……”麦考夫抿了抿唇,肯定地说道,“你在生气。是因为CIA的事?”
“没有啊,怎么会。”伊莎贝拉也把当初麦考夫说过的话回敬过去。
“夏洛克不是小孩子,他可以处理好一切。”
“我知道。”伊莎贝拉兴致缺缺地说道。
“……那你还为了什么而生气?”
“我不想吵架,麦考夫,”伊莎贝拉一直低着头,连看都没看他,“我只是觉得也许你当初的决策是错的,不该将艾琳交给夏洛克去应对。你看看他今早的状态……很不对劲,不是吗?”
“也许吧,”麦考夫不置可否,他沉默了一会儿,在车子即将拐进白金汉宫的时候他问道,“今年圣诞节,我能邀请你一起回家吗?是回我父母家,他们一直很想见你。”
“你和他们说了我的事?”
“没有,妈妈只是通过我手上的戒指和夏洛克的一些话推断我的感情状况,但她不知道对方是谁。”麦考夫停顿的次数很多,像是在努力斟酌着词句,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委婉。
“可是圣诞节按照惯例我要参加王室晚宴,就在平安夜那天。”伊莎贝拉为难地说道。
“我知道,在宴会过后,或者第二天,我去接你。”
“……我要准备什么吗?”伊莎贝拉很早之前见过一次和蔼的福尔摩斯夫妇,但是这一次以不同的身份去,她还是有一些紧张。
“什么都不需要,光是知道这件事就足够妈咪喜极而泣了,我能想象。”麦考夫无奈地说。
第118章 平安夜
当小黑车稳稳地停靠在路边,周围站岗的警卫兵警惕地盯着这辆眼熟的小黑车,伊莎贝拉和麦考夫对视一秒,两人分别拉开车闩,她知道,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装作不熟悉的戏码了。
麦考夫要去觐见那位“老朋友”,而伊莎贝拉,则抱着柯基犬转身踏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
天气的确很冷了,伊莎贝拉扯开轻柔的白色窗幔,楼下的小花园里勤劳的花匠正拿着大剪子一点点修剪着松树的枝干,这些松树被赋予各种曼妙的造型,等待在平安夜那天披上华丽的彩带和灯饰。
按照往常的惯例,平安夜那天的餐厅长桌将会坐得满满当当的,伊莎贝拉在车上跟麦考夫说的那些话绝不是推辞。也许她该想想送给麦考夫什么圣诞礼物?
伊莎贝拉推开阳台的门,空气里的松香味比她想象中还要浓重一些,恍惚中,她想起来自从有记忆起的第一个平安夜。
那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世界上真的有圣诞老人。
伊莎贝拉轻笑出声,第一片前来报信的雪花缓缓降落在她的睫毛上,而平安夜则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中翩然而至。
本就富丽堂皇的白金汉宫角角落落都被挂上五颜六色的庆祝彩球和亮晶晶的灯带,就连王室养的那些柯基犬们也不例外,它们肥嘟嘟的脖子上带着红绿花纹的项圈蝴蝶结。
提前砍好的松树们几乎妆点了每一个厅堂,圣诞老人和驯鹿玩偶、黄色的铃铛以及美味的拐杖糖点缀着圣诞树,伊莎贝拉微笑着看向王室最小的孩子——她的侄子乔治王子。
“亲爱的,这个可不能吃,那是假的。”威廉王子拿开乔治小王子手里的塑料甜甜圈,并接过王妃手中的驯鹿帽子给他带上。
“真可爱,让我猜猜你把圣诞袜子放在哪里了?是在床头吗?”扮成圣诞老人的哈里王子半蹲下身,逗弄着小王子。
“Yes!您是来给我送礼物的吗?”小王子眨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对方。
“听话的孩子都会收到礼物,你的愿望是什么呢?”王妃温柔地问道。
“唔……很多很多!那我需要很多圣诞袜子……”
小王子天真的话语逗笑了端坐在沙发上一直慈爱地看着他的女王陛下,她拿起手边一包没拆封的红色圣诞毛绒袜,笑着问:“这些够吗?”
“当然!谢谢祖母。”小孩子晃着两条小短腿,他头上带着一顶驯鹿帽,摇摇晃晃地走来。
小王子笨拙地拆开包装纸,他扯出一条绣着圣诞花环的毛绒长袜,眼睛环视一周,咧着嘴巴跌跌撞撞地向伊莎贝拉走去。
“给我吗?”伊莎贝拉受宠若惊地看着他将袜子塞进自己手里。
“圣诞快乐!”小孩子笑眯眯地说。
“圣诞快乐,亲爱的,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就在那棵大圣诞树下。”伊莎贝拉亲了亲他肉嘟嘟的脸颊。
宏大的圣诞颂歌准时响起,所有人都沉醉在小提琴的优美旋律中,壁炉里跳跃着的火焰烧得木柴劈啪作响,只有伊莎贝拉心不在焉,她不着痕迹地偷偷看了一眼钟表,晚上八点整。
夜沉如水,纷纷扬扬的雪花簌簌下着,像是坠落凡间的精灵。
小王子忽然开口,跟着一同唱起圣诞歌,稚嫩的嗓音打破伊莎贝拉飘远的思绪。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Good tidings we bring to you and your kin.
Good tidings from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
蓓尔美尔街。
麦考夫坐在温暖的壁炉边,在万家欢乐的团聚时刻,他总是独身一人。
但他看上去并不孤独,也可能只是他自己这么认为的,他的骄傲让他乐于享受孤独,并从高处抽身在外,冷静理智地俯视众生。
还不到王室圣诞节宴会的散场时期,麦考夫默默地等着,王宫里热闹的氛围和他的房间里的单调沉闷形成鲜明对比。
伊莎贝拉身边有王室相伴,就连夏洛克也找到了朋友,今晚在221B开圣诞派对,但麦考夫自认为不羡慕,他自始至终都习惯高高在上地俯视金鱼,看着他们为了权力物欲争得头破血流,看着他们因生死离别而痛不欲生……
不过,也许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丁点的寂寞。
尽管他的理智不想承认,但事实上他自己开始习惯于身边有伊莎贝拉的日子,麦考夫关了灯,这让他不那么明显地注意到伊莎贝拉留在他家的那些痕迹——比如玄关处乱扔的高跟鞋和茶几上五颜六色的头绳。
这个时间,如果在平时他应该还在白厅批阅那些漫无边际的文件,不过今晚是平安夜,他特地给安西娅放了假。
他也不想在这种欢乐的时刻自己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处理那些事务。
麦考夫凝视着昏暗的房间唯一的光源和火源——壁炉里跃动着的火苗,他面色沉郁,像是在想很重要的事情。
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微讶地按下接听键,“oh,dear Lord,该不会是打来祝我圣诞快乐的吧?难道我们国家颁布新政策了吗?”
电话那边传来夏洛克低沉严肃的声音:“我想你们今晚就得去找艾琳艾德勒。”
“我们早就掌握她的行踪了,虽然你好意提点,可惜这都跟你没关系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得去找她的尸体。”
夏洛克挂电话很干脆,麦考夫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大雪覆盖了道路,窗外一如既往的静谧,一场冬雪好像把他拉回了那个坚不可摧的巍巍冰山,麦考夫背对着屋内的温暖光源,他的眼底凝结着化不开的冷冰。
当兄弟俩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半。在夏洛克打过电话以后,麦考夫紧急调取了当天所有符合条件的女性尸体。
“只有这具尸体符合描述,于是把她转来这里,你的第二个家。”麦考夫一只手握着小黑伞,大步流星地走向停尸间。
女法医茉莉也迎了上来,从贝克街到医院的路上堆满积雪,她换下派对上精心打扮的漂亮衣裙和妆容,重新穿上她的白大褂。
“茉莉,你没必要也过来。”夏洛克说。
“没关系,大家都忙着过圣诞,呃,她有点毁容了,”茉莉停了停,继续说道,“可能有点难以辨认。”
裹尸布被掀开,夏洛克低头看了一眼尸体。
“是她本人吧?”麦考夫问。
“给我看看身体。”夏洛克淡淡地说道,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有多么引人遐想。
“是她。”说完,夏洛克转身就走。
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麦考夫垂眼不去看法医小姐那震惊和伤心的表情,也许在伤人这一领域里,夏洛克是一骑绝尘。
“谢谢,霍普小姐。”麦考夫疏离地说道,他转身欲走。
“她是谁?”茉莉马上叫住他,难以置信地问,“夏洛克为什么光凭身体就认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