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下吧,妈妈,”弗雷德把韦斯莱夫人按在座位上,“小罗尼一定担心赫敏会走错房间呢!”
“是啊!毕竟赫敏从没有来过这里,”乔治说,“不过——哎呀,那这套高级的、带有花边纹路的瓷餐具是哈利还是罗恩选购的呢?”
哈利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芮妮假装很在乎其他人的对话,眼神却一直往大门方向飘忽。
她听见珀西·韦斯莱最近遇见了一个很棒的女孩奥黛丽,正筹划着怎么约她出去。
她听见西里斯·布莱克租下哈利与罗恩的公寓对面的房间,想要离阴森森的老宅更远一些。
她听见比尔谈论起古灵阁最近遭遇的各种事件,芙蓉才怀上几个月的孩子……
“嘭”的一声,大门被推开了。
高高瘦瘦的红发青年,脸上带着稚气的笑意,紧拉着他的伴侣,褐发挽成高雅发髻的漂亮姑娘。
姑娘也满脸通红,又惊又羞地看着他们,猛然抬手抚住了脸,无名指上一颗明晃晃的宝石反射出光线。
“赫敏答应我的求婚了!”罗恩说。
没等在场所有知情的、不知情的人为这场修成正果的爱情而欢呼,他又扔下另一个重雷。
“我辞去了傲罗的职位!”
罗恩说,直到他真正成为一个傲罗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并不享受这份工作。
他痛苦于和朋友,和恋人之间的相处时间被压榨,也痛苦于在职场上生疏且难以坚持。
所以,他在又一个错过和赫敏约会的夜晚里,独自坐在阳台上质问自己: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在自我抒解和哈利、赫敏的开导支持下,他选择辞去工作,用攒下的钱加上西里斯的入股赞助,买下了对角巷的弗洛林冷饮店。
“现在是‘韦斯莱冷饮店’了!”罗恩眉飞色舞地说,“谁能想到,这样一间冷饮店竟然也有二楼呢!我把二楼收拾出来,正好可以邀请赫敏一起住。”
“圆满的结局!可是被抛弃的哈利可怎么办呢?”弗雷德问。
被抛弃的哈利本人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但是韦斯莱夫人的脸色黑得吓人,她既为小儿子和赫敏的感情感到快乐,又为他的自作主张而感到愤怒。
从这爆炸般的消息中久久难以忘怀的人并不止韦斯莱一家人。
芮妮和纳威也是。
痛苦和快乐并存的晚餐结束以后,他们挽着胳膊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洒下光圈落在两人的头顶,四周只有不休的蝉鸣,搅扰着静谧的夜晚,也为气氛增添几分夏夜的乐趣。
从罗恩的经历来看,芮妮仿佛见了一扇半开着的宝库门。
那些奥妙想法和语言的每一句都使她感到耀眼,使她的心沐浴在一种奇特的光里。
她突然明白了一切,这段日子里所彷徨无助、忧郁低落的情绪都消散了,好像是一只张开的手突然向她抛出了一把光明。
平淡无奇的公寓、看似偏爱实则只为糊口的工作,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无情禁锢她的枷锁。
有什么地方令她熟悉、向往,是什么工作使她快乐,满足?
芮妮已经拥有了答案。
“芮妮。”纳威突兀地停下脚步,金黄色的发在路灯照耀下更显圣洁。
“怎么了,亲爱的?”芮妮的语气轻柔愉悦,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假如——假如,我也想辞掉傲罗这份工作呢?”他小心翼翼地问。
芮妮怔在原地,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纳威,胸腔里的心怦怦作跳。
“我……我明白,我们还没有攒够买房子的钱,”纳威赶忙解释,“但是我一定会更加努力挣钱。”
“你不做傲罗,又想去做什么工作呢?”
“我想——大概是和草药有关的,我可以去草药协会帮忙,也能试着寄一封信给麦格校长,或许她能够给予我适合的工作。”
傍晚的微光把他的脸映得发青,两只眼睛隐在黑影里,却在微微晃动下又暴露在光线中,蓝眼睛里满是期盼、不安和惶恐。
“你在开玩笑——”芮妮用唱歌般拖长了音调的声音说,“这简直是太棒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纳威——因为,因为我也是这样想的!”
纳威觉得自己有点儿迷糊,但不可控制地陷入了欢欣和对她的神魂颠倒。
“我也要辞去我的工作,我也要退掉这个公寓!”芮妮的双眼中闪烁着光芒,“我已经决定好——去我最想要去的地方工作,和我最喜欢的同事一起工作!”
“在哪里,是谁?”纳威不安地问。
“霍格沃茨的校医院!庞弗雷女士!”芮妮没有给他一丁点惊喜和希望的喘息空间,接着又说,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啦!今天有点晚…不好意思。
霍格沃茨夫妻档来了,芮妮喜欢给别人治病,喜欢照顾别人,和庞弗雷女士在一起工作一定是她最快乐的。
而且还能一起住教职工宿舍,省了买房的钱(bushi)
下一章应该就是婚礼~第二个点菜番外怎么还没出现呀?
第88章 第88章
巫师婚礼和普通婚礼不一样,却又一样。
——他们同样的繁琐且费功夫。
隆巴顿家的房屋是用条石砌成的,颇具格调的嵌镶了壁饰,陈年的积灰和尘埃都被旋风扫净,在纯净灿烂的阳光下几乎在闪烁发光。
这些天来往的巫师比去年一整年的人数都多,他们都是隆巴顿家的亲戚,特意赶来为纳威和芮妮的婚礼帮忙和祝贺。
奥古斯塔·隆巴顿总算舍得将这幢老房子稍加修葺,各处添补了一些缺少的东西,院子里铺了石板,屋子里铺了方砖,修理了楼梯上的踏级、地板上的木条、窗上的玻璃。
仿佛什么也没有改变,却又焕然一新。
芮妮退掉了租住的公寓,和纳威回到了隆巴顿家,这使奥古斯塔高兴得几乎发了狂。
即使两个孩子都对她说,他们找到了霍格沃茨的工作,不会长时间住在家里,她依然连着纳威的卧房也同样修葺了一番。
单人家具都被替换了:那张吱吱呀呀的樟木小床换成一顶古式三色花缎帐幔的双人床;刷了漆的书桌也延长出一截,可供两人同时使用;还有镶金边的雅致大衣柜——因为她听说芮妮最喜欢漂亮衣服。
“我没想到,奶奶对我们这样用心,”芮妮惊讶地说,“她甚至没有责怪我们轻易辞掉了工作。”
“这就是她!”纳威自豪地说,“她认为,即使我们不是傲罗或是名作家,都是最勇敢坚强的巫师。”
而用心的奥古斯塔不仅需要为纳威订制婚礼长袍,也要为芮妮操心。
“在我们那个年代,大家都是穿绿色或者紫色,”奥古斯塔带着淡淡的怀念说,“但是我知道现在年轻人不一样啦!而你的审美又是极好的,所以我们一起去选择礼裙,好吗?”
“但是——”芮妮不停眨动眼睛,抿着嘴唇说,“您不必替我操心,我是说,麻烦您操持婚礼就已经够叫我不好意思了。”
“这是什么话?”奥古斯塔假意生气,板着脸竟也有几分威严肃穆,“我是纳威的奶奶,也是你的奶奶。我的两个孩子结婚,哪一处细节我都不想遗漏!”
但在这对祖孙两结伴去店里挑选婚礼礼裙之前,安娜和司内夫前来拜访了。
“祝您新婚快乐!”
“芮妮小姐!祝您新婚愉快!”
两个恢复身体健康的小精灵敲响了家门,芮妮刚打开房门,就见到了她们喜气洋洋的笑容和整洁干净的小款长袍。
“安娜!司内夫!”芮妮惊喜地叫道,忍不住往她们身后张望,“快请进——姨妈她也来了吗?”
安娜一边仔细地把两个小靴子的鞋底在门垫上蹭干净,一边回答:“阿比小姐没有来,她正在南安普顿开会。”
司内夫偷偷地瞥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地跟在两人身后走进起居室。
“这一份是阿比小姐送给您的新婚礼物。”安娜一板一眼的凭空变出一份白底红缎的礼盒,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推向芮妮。
接着,她严肃的小脸上露出几分迫不及待的微笑,用火柴棍儿似的手臂捅了捅司内夫。
司内夫赶忙捧出另一份礼盒,满面笑容的送给芮妮:“这是,这是我和安娜合资给您买的新婚礼物。”
芮妮用一副很惊奇感动的模样看着她们俩。
安娜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对她解释道:“您也看见了……我和司内夫都穿上了新的衣服,这是好心的阿比小姐买来送给我们的。
是的——她解放了我们。自从芮妮小姐您的好朋友赫敏·格兰杰小姐的呼吁传开后,阿比小姐自然也询问了我们的想法。
事实上,如今我和司内夫虽然不再是她的奴隶,却被她聘为私人助理,协助她处理工作和生活上的一切事情。”
“和以前做的事情差不多,”司内夫红着脸说,“但是……但是现在我们拥有二十加隆的周薪,一个月还拥有三天带薪假期。”
说到后面,她有些害怕又紧张的打了个寒噤。
“我真为你们感到高兴!”芮妮惊喜地说,“这听上去实在是太棒了——今天你们是特意休假过来的吗?那婚礼当天,你们还可以来吗?我想邀请你们和姨妈都来参加,你们应该都看见了邀请函。”
“今天是公事,所以不算休假,”安娜说,“我们就是专程来为您送礼物的。婚礼当天也许我能和司内夫一起来,但是阿比小姐……”
她迟疑了,垂下头颅像是不敢直视芮妮的眼神。
司内夫却仿佛受不住似的,焦虑地大声说:“不是!不是!阿比小姐非常有空,她今天没有会议安排,婚礼那天也没有!
她只是太愧疚,这些天来,我和安娜胖了,可怜的阿比小姐却被惭愧和后悔折磨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比在黑魔王大本营的时候更凄惨!”
她嚎啕大哭起来,为她的阿比小姐感到悲伤,丝毫不顾安娜的阻止:“她为自己的不谨慎而感到愧疚,为害死了您的父亲而感到痛苦——更加羞惭的是,司内夫同样也被这种情绪折磨!
这个可怜的男人千里迢迢从意大利偷渡赶回家里,司内夫见到他的时候,他又邋遢又难闻,那是困在渔船脏污臭沟里几夜得来的。
阿比小姐被食死徒逼迫除掉他,只好提前找到我前去阻止这一切——但是,司内夫没能及时把他带走,只能用一只小松鼠代替他抗下杀戮咒!”
但是,这只小动物被迫献出生命也没能救下格雷戈·霍克,杀戮咒的强大使即便被波及的人也受伤惨重……
他毅然决然放弃每日喝药勉强保留性命,他不想再成为芮妮下半辈子的拖累和禁锢,所以他为自己选择了一个更加浪漫、理想化的结局。
芮妮想说些什么,但是声音微弱,几乎不成字音。司内夫擤着鼻涕,就连安娜也开始默默啜泣。
“事实上,”等到三人心情平复后,芮妮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从来不怪罪你们,从来没有……在前些天的来信里,他也提到了对姨妈的话:‘替我转告她,那一下就当我偿还娶走她珍贵的妹妹的代价。’”
只是芮妮当日并不理解‘那一下’是指什么,直到今天。
她淌着热泪,使这种悲悯和复杂的情绪充斥在胸膛又说道:“所以,等婚礼当天,你们三个都来,好吗?”
临近傍晚,两个小精灵婉拒了留下吃晚餐的邀请,在大门外只转了一圈就消失在原地。
前去定制婚礼长袍的奥古斯塔和纳威也回到了家里,面对泪眼汪汪、哭得像小孩的芮妮,他们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纳威紧张地问。
“不,没什么,”芮妮拭去眼角的泪珠,“我只是敲定了三位宾客,奶奶,您帮我加进名单中吧。”
“任何你想要的,亲爱的,”奥古斯塔说,把她搂进怀里,“明天我带你去挑选礼裙。”
“不必了,奶奶!”芮妮回头看向桌面上被拆封,只露出一角的礼盒,笑容爬上她沾着泪痕的脸,“我已经拥有最好的礼裙了。”
1998年9月初,秋。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黑夜当空布满星辰,夜色明净奇美。虽然入秋,天气却也和暖,丝丝缕缕的风吹进立了三道树篱的后院,撩拨熊熊燃烧的篝火。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因为这是芮妮和纳威的新婚之夜,后院里是他们甜蜜而欢畅的婚礼。
巫师们向来不因在家中成婚而害臊,相反,他们认为这样家中的喜筵并无损于盛典的隆重气氛,还更加产生最极端的欢乐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