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绮罗生的毒抗是负数,如果以后时不时给他吃点毒药,能不能将他的毒抗变高一些?
陆思危俯身扶起已经晕过去的绮罗生,认真思考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地方安置他吧,但月之画舫四面通风,可不是一个养伤的好去处。
“这位姑娘,不知可否将此人交给我?他身上的毒,我能解,伤,我也能治。”
陆知槐回过头,来者是一个姿容俊秀的灰发少年,手中还拿着一个卷轴。
“不能。”陆思危不过看了他一眼便回过了头,“区区小毒小伤,我也能治。”
“这……”那人愣了愣,随即改口道,“在下吟鞭东指·君舍魄,乃是烽火鉴兵台的天雅阁之主,对绮罗生并无恶意,姑娘若无去处,可以带着绮罗生一同到我天雅阁养伤。”
“也好。”正愁不知道去哪里,陆思危轻轻颔首,“那就请先生带路吧。”
君舍魄微微一笑:“请随我来。”
天雅阁之内,安置好了昏迷的绮罗生后,陆思危轻轻关上房门,朝门外的君舍魄淡淡道:“绮罗生的伤势已经无碍了,先生有话不如直说吧,你向我们示好,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姑娘不必这般警惕。”君舍魄神色温和,“我帮你们,只是为了向绮罗生问一个问题罢了。”
“哦?什么问题。”
“他先前射中鬼荒地狱变所用箭矢的箭簇,乃是我们鉴兵台特有的流火阴铁,外人根本不可得,我想知道他是从何处得来。”
陆思危哦了一声:“再过盏茶时间他就会醒了,到时候你直接问他就是。”
“姑娘是要离开了吗?”见她要走,君舍魄不由疑惑道,“你不等绮罗生醒来吗?”
“当然,他既然已经无碍,留在这里更不会有什么危险。”陆思危理所当然地说道,“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她可是还要好好看看外面的情况,想办法解决自己的问题,没顺手将黑月之泪也带走就已经是很讲道义了。
“阁主,不好了!”然而她还未离开,随着一声惊呼,一名红衣侍女便冲了进来,脸色煞白的看着君舍魄急声道,“阁主,我们的流火阳铁少了一块!”
“什么?!”君舍魄同样脸色一变,再顾不得与陆思危谈话,身形瞬间便消失在了此处。
陆思危动作一顿,想了想,又返身回到了安置绮罗生的那间屋内。
看样子鉴兵台自己内部也出了情况,估计顾不上绮罗生了,为防再生意外,她还是先待在这里,保护他醒来再说吧。
而在盏茶时间后,绮罗生也如陆思危先前所说那般醒了过来。
他缓缓直起身,一转头便又再次看到了那名黑衣少女。
“姑娘,绮罗生又欠你一次。”他起身下了床,走到她对面坐下,“这次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还有,这里是?”
“这儿是天雅阁。”陆思危忽然心下一动,悠悠道,“至于我嘛,主人,你真的认不出我是谁吗?”
绮罗生被她的称呼叫得一呆:“主人?”
“九代师既然将我送给了你,你自然是我的主人。”陆思危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他腰间的黑月之泪,“我的名字……还用我说吗?”
“你是……黑月?”绮罗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腰间,迟疑着问道。
陆思危但笑不语,反正她现在与黑月之泪紧密相连,就勉强算是吧。
“这……怎会……”绮罗生仍旧不敢置信。
“你瞧。”陆思危当着他的面融入了黑月之泪,又在他面前缓缓现身。
“如何?”她卷了卷颊边的一缕长发,“现在信了吗?”
绮罗生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陆思危也不催他,等他自己慢慢消化这个信息。
“那我就叫你阿月吧。”片刻后,绮罗生才开口道,“你也不必称呼我为主人,直接叫我的名字便是。”
“都可以。”陆思危对于他怎么叫自己并不在意,“对了,此地的主人,天雅阁之主君舍魄,他想知道,你射伤鬼荒地狱变所用的那只箭矢上的箭簇是从何而来,不过他们鉴兵台内部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他刚赶去处理了,等他回来,你再与他细说也不迟。”
“我明白了。”绮罗生缓缓点头,却又忍不住再次将她细细打量。
她……真的是黑月之泪的刀灵吗?
“哦对了,绮罗生。”绮罗生心情复杂间只见对面的少女朝他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虽然你是我的主人,但你的毒抗真的太弱了,我想,如果我有办法加强你的毒抗,你应该不会拒绝,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陆思危:你今天是想先喝一瓶鹤顶红呢,还是先吃一颗断肠散?
绮罗生:……
第9章 第4章
无人的树林中,伤势不过好了三四成的绮罗生一路狂奔,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难掩焦急之色。
附回了黑月之泪上的陆思危无奈道:“你跑慢点,你的伤还没好呢……绮罗生,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为了扮演好“刀灵”这一身份,陆思危并未显露自己会治疗的能力,因此只是替他解了毒和上药包扎了伤口。
“没事。”绮罗生速度不减,“意琦行是为了我才对上帝祸邪九世,我岂能放心。”
“好吧。”见他态度坚决,陆思危也不再劝他,反正只是伤口裂开也死不了人。
当他赶到意琦行与邪九世约定的决战之地时,却感觉到了另一股战斗波动。
“你先去看你的好友吧,这里的事儿交给我就行。”陆思危现出身形,看向战斗波动传来的方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好奇之色,“我很快就回来。”
“好。”明白她的能为,绮罗生不再多言,朝着另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而陆思危寻着那股战斗波动过去,正看到一群佛门之人在围攻一个魔者,后者口鼻溢血,明显受到了重创。
“哼,魔皇,今日你在劫难逃。”佛门之人中戴着半张面具的红发佛者冷笑着说道。
魔者凛然不惧,神色间仍旧高傲而轻蔑:“我绝不可能在这里倒下。”
“何必与他废话,杀!”
嘭——
众佛者攻向魔皇的攻击竟然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挡住了,他们内心不由一骇。
“你是什么人!”为首的炬业烽昙厉声呵斥道,“竟然敢帮助魔皇!”
“你们的说法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陆思危仍旧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我见过那么多的佛者,你们是最没品的一届。”
“你!”
“你让开,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她身后的魔皇同样冷冷说道。
“嘘,安静。”陆思危回头看了他一眼,认真道,“我帮人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拒绝,如果你再说话,我不介意先把你揍一顿。”
魔皇质辛:“……”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理的女人!
“看来你也是魔皇的同伙,一丘之貉罢了。”一个佛者冷笑了两声。
陆思危纳闷地看了质辛一眼:“你是不是烧了他们的佛像啊?怎么他们对你的仇恨值这么大,连我一个路人都不放过。”
质辛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涌出的血液更多了。
“你体内的力量好像失衡了。”她歪了歪头,然后忽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质辛脸色猛地一变,命门忽然被人握住,他第一反应就是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给拍飞。
“嗯?”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实施想法,就感觉到从对方掌心涌来了一股力量,那股力量温和至极,竟然在助他快速平复着体内失衡的佛、厉、魔三股力量,因此他抬起的手也不由缓缓放了下去。
“质辛!”终于赶来的缎君衡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一呆,随即脸上原本的焦急之色就变成了一个想笑又不敢笑的古怪至极的表情。
瞧瞧他看见了什么?自家那个毒舌又别扭的臭小子,竟然让一个女孩拉住了自己的手?
哎呀,小儿子终于长大了。
唔,虽然他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可他们还在被佛者围攻,当着佛者的面这样亲昵是不是不太好?
“缎君衡,你那是什么表情?”质辛额头青筋一跳,语气恶劣极了,竟一时忘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还有,你怎么敢打破我的封印?!你又擅作主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质辛,我没事。”缎君衡轻轻咳了一声。哎呀,虽然知道质辛就是这么个性子,明明就是在担心对方,偏要说得这么凶,要是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怎么办?
一旁的陆思危却是懂了,原来这个被叫做质辛的青年就是一个和父亲一样的傲娇。既然他的帮手来了,她也不必多管闲事了。
于是她收回了手,但眼神还是扫了那新出现的被质辛叫做缎君衡的男人一眼。
这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比起质辛冰冷邪魅的气质,他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眉眼间带着说不出的温和与从容。
不过吸引她注意的并非他的外貌,毕竟不论是她自己,还是她身边的亲朋好友,容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好,自然也提高了她的眼光。
她惊奇的是缎君衡此时的身体状态。
他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就像一个已经布满了裂纹的容器,仿佛只要再轻轻一用力,就会变成一地的碎片。
然而哪怕他的身体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要质辛一旦遇到了危险,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他的身前。
眼见缎君衡接替质辛杠上了那群佛者,陆思危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一下这位易碎品一样的男人。
然而缎君衡却并没有与他们硬碰硬,他不过虚晃一招,掩人耳目之后便一手一个扯着质辛和陆思危跑了。
陆思危:“???”
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你跑路还要拉着我?我们很熟吗?
缎君衡带着他们回到了修罗鬼阙。
一个紫色的小光团迎面就扑了过来:“缎某人,你终于回来了,也不怕美人恩公回来以后生你的气吗!诶?美、美人恩公,你也回来了,这位姑娘是谁?”
紫色的光晕散去,显露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姑娘,长得分外精致可爱。
陆思危好奇地看了她两眼,这是什么种族?精灵?妖族?
缎君衡还未说话,质辛便先冷声道:“缎君衡,你怎么把她也带回来了?”
“质辛,人家姑娘可才帮过你。”缎君衡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要这么凶。”
质辛冷哼一声扭开了头:“是她自作主张,我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助。”
其实三元失衡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他从不会在他人面前示弱。
“你这孩子。”缎君衡苦笑一声,然后看向陆思危温声介绍道,“姑娘,在下缎君衡,他是我的义子,魔皇质辛,她是紫述儿,多谢方才你对质辛出手相助。”
“先生客气了。”陆思危无所谓道,“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谁会救他。”
紫述儿咯咯一笑,赞同道:“恩公当然长得很好看,不然怎么被叫做‘美人恩公’呢。”
质辛皱了皱眉,不悦道:“肤浅的女人。”
缎君衡无奈:“质辛。”
“对了,我们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他又转向陆思危问道。
陆思危眨了眨眼睛:“黑月。”
“原来是黑月姑娘。”缎君衡声音温和,带着淡淡的笑意,“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不妨在修罗鬼阙住几日,也好让我们略尽一点心意,以报姑娘之恩。”
陆思危其实也有点心动,她对这里确实挺感兴趣,但可惜她并不能离开黑月之泪太久,终究只得无奈道:“先生好意,黑月心领了,只可惜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久留,所以……抱歉。”
缎君衡闻言笑道:“无妨,黑月姑娘是我们的客人,修罗鬼阙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质辛在一旁冷眼瞅着他们谈话,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想来应该是默认的意思了。
而就在陆思危准备告辞时,却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在下齐烟九点·天踦爵,想与魔皇做一个交易。”
“哦?”质辛看了紫述儿一眼,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是,美人恩公。”
微微跛脚的青年杵着水晶手杖缓缓踏进了修罗鬼阙的大殿之内,高坐于王座之上的魔者用一种冷酷的眼神审视着他:“你想与我做一个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