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后墙根走到头,就到了关押关佳氏的地方,里头传来咳嗽声,空气中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领着思宁过来的宫女看着有些局促,急忙帮她开了门,将她迎了进去。
这是个狭小的新房,思宁看着有个十平方左右,一进门右手边顺着窗户摆着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左手边顺着墙摆着一个柜子。
对门是一张炕,炕上摆着一个案桌,如今关佳氏就躺在炕上,身后垫着个黑漆漆的枕头。
屋里除了一套粗瓷做的茶壶茶碗,旁的一点摆件也没有,关佳氏身上也没带什么首饰,素着一张脸,往日里娇艳如同花骨朵似得脸蛋,此时也被摧残的有些蜡黄。
见着思宁进来了,关佳氏眼睛亮了亮,但是咳嗽的却越厉害了,思宁并不往跟前去,只是远远的站着,面色冷漠。
关佳氏许久才止住咳意,她继续看向思宁:“你到底还是来了。”
思宁十分冷淡:“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说你想见我,那我也想听听你还有何话说?”
关佳氏凄惨一笑,不过这笑还没到底,又咳了起来,撕心裂肺的,身上也像是抻着了什么似得,脸色变得有些扭曲。
跟前伺候的宫女急忙扶着她躺下,流着泪道:“格格就躺着说话吧,不要起身了。”
思宁这才看清楚了,在关佳氏跟前伺候的宫女,就是之前关佳氏跟前的贴身大宫女,思宁有些好奇,她还以为这些人都给福晋处置干净了。
见着思宁好像是看着自己的宫女,关佳氏勉强一笑:“在福晋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过我肚子里到底怀着阿哥的子嗣,她也怕我鱼死网破,到底给我留了个人。”
思宁抿了抿唇没说话。
但是关佳氏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怔忪了许久,这才继续道:“我叫你过来,只是想告诉你,我这回失了手,落得这个地步,是我活该,我愿赌服输,只是有句话你可曾想过,我虽然能收买一个接生的婆子,可是你怀了阿哥的事儿,我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思宁皱紧了眉,这话她其实心里也是有疑惑的,毕竟若是不知自己怀了儿子,关佳氏自己也怀了孕,又何必对她出手,只是这话到底不好说出口。
看着思宁不吭气,关佳氏冷笑了一声:“我直接告诉你吧,我是在福晋那儿听来的!”
“不可能!”思宁下意识的就反驳。
福晋没理由这么做,虽然在清朝,嫡庶之间继承权上差距不大,但是想来福晋自己也知道,没了她,那还有旁人,她作为福晋,只要有子嗣傍身,就不必怕她们这些人,何必辛苦弄脏自己的手呢?
关佳氏见她反驳,眼中神色越发冷了:“自然不是福晋亲口对我说的,而是我收买福晋房里的一个小宫女,那小宫女偷听来的。”
思宁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意识到了关佳氏这话里的意思。
果然,关佳氏下一句就是:“我当时听了这话并没有多想,但是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当日之事我是左思右想,终于看出了其中的不对,按理这么私密的话,一个小宫女如何能偷听到,福晋入府这么多年,她的性子你我都是知道的,最要强不过的人,如何能容忍自己院里出这么大的岔子。”
“最后我到底是想通了,福晋就是故意把这事儿透露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你我鹬蚌相争,她稳坐钓鱼台,我这,我这是给福晋做了嫁衣裳啊!”
她说着就哭了起来,看着十分委屈。
可是听了这番话的思宁,眼神却越发冷了,许久才道:“且不说福晋压根不可能这么做,即便是福晋故意泄露给你的,那你若不起那样的恶毒心思,如何能有今日的果报?你还觉得委屈?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关佳氏的哭声一下子就断了。
第7章 驳斥
思宁定定看着眼前这个人:“你刚刚那话,也只是你心中不服气,想要临死前挑拨我和福晋之间的关系,想让我去对付福晋,我劝你还是少起些恶毒心思吧,我这人虽然不聪明,却也不蠢,谁是我的仇人,我心里一清二楚!”
关佳氏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然后她立刻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思宁。
“你说我恶毒,当时咱们刚入宫,你面上和我姐姐妹妹好的什么似得,背后却在十五阿哥跟前说我的不是,让十五阿哥几个月不进我的房门,之后我更是一直被你压着,你没怀孕,这所里哪个都怀不了孕,你一有孕,咱们就纷纷都有孕,你敢说这里头没你的缘故?”
思宁听这话都听得有点无语了,合着在关佳氏的眼中,原主还是个灭霸。
“首先,一开始十五阿哥不去你屋里,并非是我挑唆,只是你初入宫,不知十五阿哥喜好,几次三番在十五阿哥面前言行轻佻,阿哥生了气,这才晾了你几日,至于怀孕的事儿,我不过是个格格,如何能有这本事,操控你甚至是福晋的孕信,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厉害了,我若真有本事,又如何会被你算计的这么惨!”思宁都有些气急败坏了。
关佳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心理也清楚,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气话罢了,她最难受的,还是自己自持美貌,却偏偏被刘佳氏这样寡淡的女人压了一头。
可是十五阿哥就偏偏喜欢这样的女人,清纯甜美,就和早晨带着露珠的茉莉花似得,自己就算再娇艳,也入不了那人的眼。
想到这儿,关佳氏又忍不住流泪,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而思宁这会儿也和她没什么话说了,转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