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多少有些不安。
她知道,关佳氏之前关于福晋的那番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因为她这段时间也算是琢磨明白了这位福晋的性子,面上那绝对是一等一的贤良大度,但是好像对她,隐隐有那么一丝敌意。
思宁也说不上来这敌意从何而来,但是她这会儿却不想和福晋作对,因为即便十五阿哥现在宠爱她,那她和福晋也不在一个量级上,和福晋作对,那纯属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思宁很明显还没活够,因此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而她今天这么在关佳氏面前极力维护福晋,那也是因着之前那个给她引路的宫女可还在屋里。
不同于另一个宫女,这个人可是福晋亲自安排过来的,自己今儿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保管福晋马上就知道。
关佳氏这也是算的透透的,就是故意让这宫女在屋里听着,就是明摆着给思宁找事儿呢。
想到这儿思宁心中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过来,差点又趟进一滩浑水里。
但是再多的抱怨也无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思宁也不再多想,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
最后果然和思宁想的一样,思宁前脚回了屋,后脚那个宫女就把今儿的话,给福晋屋里的福嬷嬷说了一遍。
福嬷嬷沉着脸,打发了那个宫女,转头回了撷芳殿。
回去的时候,喜塔腊氏正靠在榻上算账,看见福嬷嬷进来了,就把账本放到了一边,让海棠抱着下去了。
福嬷嬷凑了过来,低声把事儿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喜塔腊氏的脸色有些阴沉。
“果真是个恶毒的,临死了,还想折腾。”
福嬷嬷听了附和:“谁说不是呢,这宫里谁不知道福晋贤明大度,关格格自己做了错事,却不知改过,竟然还敢污蔑福晋,着实可恨。”
喜塔腊氏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终于道:“行了,反正她也没几日好活了,且不去管她,这几日盯着点刘佳氏那边。”
福嬷嬷听着这话,也郑重的点头:“奴才明白,您放心吧。”
……
第二日下午,思宁便听到青黛回话,后头的那位,殁了。
她心里一点波动也没有,只冷淡的嗯了一声。
青黛倒是话多,叭叭的吧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听说十五阿哥吩咐了,看在大格格的面子上,厚葬了关格格呢,不过到底也只是在后面设了个小灵堂,让大格格穿了孝,但侯格格说,大格格年纪小,孝衣粗糙,没得伤了大格格皮肤,又怕丧事冲撞,折了大格格的福分,求福晋让大格格只穿七日孝,福晋斥责了侯格格几句,但是到底还是答应了侯格格的请求。”
思宁神色微动,心说侯佳氏这是生怕关佳氏这个生母盖过她去,侯佳氏年少,嘴甜爱笑,同时也有些掐尖要强,平日里便是面对她,时不时也会酸两句,如今好不容易关佳氏没了,她不踩两脚才怪,毕竟她自来就是这样的性子。
可是也不知她有没有想过,大格格给生母服孝只服七日,会落得什么名声?
孝之一字在整个清朝,可是十分重要的,当年圣祖朝的三阿哥,就因为在庶母孝期百日内剃头,郡王的爵位都丢了,可见清朝皇室对守孝的重视。
或许侯佳氏是知道的吧,只是对她来说,还是自己痛快了最重要,这个白捡来的养女,到底没什么分量。
思宁这念头在心底也就转了一圈,然后就压了下去。
不管这些是是非非,她还是做好自己最重要。
晚上永琰回来之后,又来了思宁屋里。
这次他看着有些高兴,见着思宁就忍不住道:“那天给你说的那事儿,还真成了。”
思宁先是一惊,然后又立刻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面上也不由一喜:“果真?皇上真给阿哥起了名?”
永琰笑着点头,拉着思宁的手,到了她在东次间布置的一个小书房,研了磨,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思宁看着那个字,顺口就读了出来:“怡?皇上给孩子赐名绵怡?”她看向永琰。
永琰笑着点头:“正是这个名,怡这个字也是好字,怡者,和也,悦也,乐也,又有兄弟怡怡之说,如此可见皇阿玛之心。”
思宁也觉得这个字不错,她也不期盼这孩子能有什么成就,只要他自己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就好,至于兄弟怡怡,在这个时代这个出身,兄弟之间想要和悦相亲还是有点难度的,这种事还是看缘分吧。
不过这些念头思宁都压在心里,只笑着点点头:“妾也觉着好,打今儿起,咱们小阿哥也是有名字的了,还要多谢皇上隆恩才是。”
永琰神色柔和了一瞬,然后又拉着思宁出了东次间,去西次间的暖榻上坐下。
“我听说昨个关佳氏找你去说话了,她可有说什么胡话?”
思宁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道:“没什么,只是一些胡言乱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