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佳氏抿着唇笑了笑,也不知信没信她这话,但是到底也没再追问了,转而说起了旁的轻松的事儿,一直等到了路口,这才分开。
思宁舒了口气,说实在的,她是真不适应这后宅里言行拘束的生活,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来了,那就好好过日子,总不能憋屈死吧,她到底还是得多修炼,最好能心中百转千回,面上波澜不惊,如此才能好好的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
等思宁回了屋子,乳母把小阿哥抱了过来,思宁一看到孩子,心先软了半截,伸手把他接了过来,先摸了摸他的后背,温热而干燥,又摸了摸他的脸蛋和额头,也都没什么异常,这才笑着点点头:“阿哥年纪小,得精心些,你伺候的好了,日后我也不会亏待你。”
这话是对乳母说的,因为她也怕这孩子走了历史上的老路,因此自打他生下来就格外的着紧,对乳母也盯得紧。
乳母这段时间也觉出来这位格格对小阿哥的着紧之处,因此听了也不敢怠慢,急忙笑着应了:“格格放心,奴才一直记着格格的嘱咐呢,洗衣服时,先用开水烫一遍,洗完之后放到太阳底下暴晒,每日日头足的时候,就抱着阿哥出去走一圈,阿哥冒了汗就及时擦汗换衣裳,晚上阿哥跟前更是不得少于两个人伺候,奴才都记在心里呢。”
思宁听了点点头。
她也知道,自己这行为属实是有些过于夸张了,或者说有些被害妄想症的倾向,但是在这个时间来说她觉着自己这也不算什么,因为之前可是真的实打实有人想害她和孩子,而且在历史上,这孩子也是真的没站住。
所以即便是其他人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小心,思宁还是不愿放松一点警惕,毕竟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未来哪个先到。
思宁抱了会儿孩子,就哄着他在自己身边睡下,这小子也是精灵,一点也不爱闹,只用他那双大眼睛盯着思宁看。
只把思宁看的满心柔软,这孩子的眉眼和鼻子都像永琰,眼睛大且圆,眼头深邃,眼尾微微下垂,睫毛浓且翘,眉毛浓密,鼻梁高挺,都是挑着永琰好看的地方长的。
思宁想在他脸上找个和自己像的地方,找来找去,也就是嘴巴和耳朵了,他和原身一样,都是薄唇,但是耳朵却十分丰润,也是这个时代十分流行的富贵相。
思宁越看越觉得这孩子长得好,心里也忍不住美滋滋,自己的孩子最可爱!
美了一会儿之后,转念却又想着这孩子都生下来一个多月了,却连个名字也没有,也不知道永琰是怎么想的,不如自己先起个小名叫着。
要是在现代,她倒是不必顾忌这么多,但是这不是来了古代吗?那顾忌的就多了,因此思宁虽然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到底还是没敢自己独断,想着等日后永琰过来了,先问问他。
等到把孩子哄睡下了,思宁就开始想整理一下自己身边的事儿。
首先她住的这个地方,就是南三所最东头的一座三进的宅子,分别有前殿、中殿和后殿,前殿是永琰办公的地方,中殿撷芳殿住着福晋喜塔腊氏,后殿则是安置着几个格格,而思宁,如今是住不得后殿的正殿的,因此只住在后殿东配殿的三间房子里,至于西配殿,原本是住着关佳氏,如今关佳氏却已经挪到后面倒座房关着了。
听起来地方挺大的,其实跌一跤对门的人都能听见。
不过幸好如今她对门没人,侯佳氏是住在前头撷芳殿一边的东配殿,与她不在一处。
没有个讨厌的邻居,这一点思宁很满意,但是思宁也明白,这个情形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迟早这宫里都得进人。
除了这个,思宁又琢磨起了她的财政状况,入宫的时候,家里给了她一千两银子做压箱底的钱,如今几年下来,已经花的七七八八的,思宁数了数,如今家里给的,只剩下一百来两。
还有就是她的月例银子,虽然是格格,但是这次生了孩子,她的月例被提到了侧福晋这一档,每个月多了十两银子,变成二十两,除去乱七八糟的花销,倒也勉强能收支平衡。
除去这些固定收入,原身身为十五阿哥比较喜欢的宠妾,还有很多十五阿哥赐下来的赏赐,这些东西占大头,但是十五阿哥一般也不能给银子,大多都是一些器皿摆件,偶尔会给钱,但是就是这个偶尔,原身攒了这几年也有了一千出头。
思宁数着手头的钱,松了口气,原身比较简朴,自己的财政状况还算良好。
数完了钱,又开始琢磨屋里的人事,身为格格,她跟前有两个大宫女,就是青衿和青黛,这俩人都是内务府分过来的,和她相处了这么几年,主仆之间也算相得,之前她生产的时候遇险,还是青黛去福晋院里求太医,青衿更是帮着她拿住了高产婆。
但是除了两个大宫女,她跟前还有一个跑腿的大太监赵聚忠,以及两个小宫女,两个普通太监。
这么一数,也不老少人呢,这些人月例银子虽然不要她掏,但是平时跑个腿办个事儿,赏钱还得她来出,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原主就是普通旗人,家里在宫中也没什么人面,底下这些人可得小心驱使。
这么一算,思宁的又不由得有些丧气,说到底还是穷闹得,当上了皇子小妾,挣得虽然多,但是花销也大啊。
思宁正念叨着呢,青黛就笑着从外面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盒子。
“格格,膳房之前做了一道银耳莲子羹,想着您这几日爱吃甜的,就送过来了。”
思宁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又忍不住笑了笑,倒是忘了这一茬,自己虽然花销大,但是底下那些人,对她也是足够巴结的,一方面是因为十五阿哥在这宫里的地位隐隐不同,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在十五阿哥跟前十分得脸。
宫里这些人,最知道个拜高踩低,自己倒是不必把情况想的太坏,如今她的处境,其实已经算可以了。
……
喜塔腊氏坐在屋里,一边喝刚进上来的银耳莲子羹,一边听跟前的大宫女海棠说话。
“如今刘格格出了月子,膳房那边派人过来问话,之前一直进奉的补品可要断了?”
喜塔腊氏听着这话,手里的勺子微微顿了顿,这才淡淡道:“再给进一个月吧,刘格格这次遭了大罪了,是得好好补一补才行。”
海棠听了点了点头,又道:“十七阿哥的婚事定在了十月十九,质郡王家的大阿哥婚期定在了七月十六,不知该按着什么条例置办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