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三月不到,冬兵的生活里却随处可见佩里·卡特的影子。
有一次佩里和自己说,吃李子可以治脱发和脑子不好使。
当时冬兵觉得她好像是在骂他,但是看着她那么严肃的神情,他就知道了——
这个医生只是不会和人正常交流而已。
不过,怎么正常和人交流,似乎自己也不大懂。
其实李子最酸的地方就是外面那一层皮,至于里面杏黄色的果肉则是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他看着右手腕上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线,突然想起来那天明明都已经失血过多但还是要割破血管的佩里。
那天佩里的眼神里带着偏激和迫切,她对自己说抱歉,也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他听不懂的话。
冬兵又舀了一勺,这回盛上来的是草莓。
泡在罐头汁里太久,边缘有点发白,草莓也已经没有了原本的味道,吃起来竟然比李子还酸。
草莓怎么能是这种味道。
他皱了下眉,把罐头扔回桌子上。
草莓,就应该是香甜的,第一口会有点微微的刺舌,那是一点恰到好处的酸味。正因为这点酸味的恰到好处,之后的甜味才会那么美好……
就像是佩里。
冬兵想,就像是佩里。
之前找电影的时候,佩里说冬兵现在三观待养成,所以一定要看积极健康的。《亚当斯一家的价值观》虽然佩里超级喜欢,也很想重温,但不能是现在。
可那晚在林子里的长篇大论,积极?健康?
冬兵想不明白佩里怎么想的。
他也想不明白佩里那番话的意思。
他只是单纯的认为佩里说的不对。
每一句都不对。
无论是“做个没有良心的人挺好的”,还是“我就没有良心”。
但也许,佩里有一点说的对。
自己并不了解她,一点都不。
贾斯帕·兰开斯特说的那些过往,她从未对他说过。
也许,是不想被人知道,就如同自己所厌恶的那些作为冬兵的过往。
作为冬兵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高架桥上,那时她站在斯蒂夫不远处,盯着自己的眼神里不是震惊、却是绝望。
她在为什么绝望呢。冬兵不知道。
第二次见到是在神盾局直升机起落架附近,她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阻止自己。说实话,也许她的身手在正常特工里勉强可以算个好的,但对冬日战士来说,实在垃圾的要命。
但那天她还是凭一人之力硬生生拖了冬兵十分钟。
那天的她像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他在她小腹上狠狠踹了一脚,还在她肩膀附近开了一枪。
那天她的眼神里没有偏激和迫切,也没有绝望。
可她在想什么,冬兵还是不知道。
他从来都不了解她。
从来都不。
这片小区的治安很不好,但这也是冬兵选择这里的原因。
大批黑户和无业游民,还有各种各样的社会渣滓。
这间公寓很小,玻璃上贴满了报纸,朝向又背阴。光线透进来的时候,按佩里的话说,就是“可以找几个幽灵演鬼片”。
可现在,午后的阳光照进房间,不偏不倚的洒在阳台上的花瓶里。花瓶里是一大束花,瓶子里没多少水,可花依旧开的很好。
红艳的玫瑰花瓣像是上好的绸缎,就连插花的角度都称得上优雅。
【“我要玫瑰,红的。”】
在凌晨飞着鸽子的广场上,佩里蹲在装满了花的水桶前,眼睛里都在放光。她转身看着他,讨好似的甜腻腻一笑。
冬兵下意识碰了碰那朵花。
广场的长椅上,太阳冲破云层。
【“如果你不想回到替九头蛇干活的日子里,那就不回去。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寻找真相,那我就去偷石头再把一切记忆都还给你。如果你觉得现在就很好,那也可以……那就永远都这样吧,只要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