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计划顺利实施起来再说。
企鹅人最后只是冷冷地哼了几声:“是个人都有弱点,她又不是刀枪不入。”
他原本也没打算出手这么早,为了躲外面的麻烦本来还要在阿卡姆多呆上一段时间,但怪不得他,谁让那个小医生这么不知死活。
……
认真来说,杰森并不难相处。
艾弥丝曾以为她和这个倔强的男孩之间的交流可能会有不少困难,但一晚的相处她发现,男孩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样难以沟通。她说的话他很多都听进去了,对于她提出的治疗安排也愿意配合。
他很安静,或许是精神体力都很匮乏的缘故,警惕带刺的外壳卸下,让他躺着时看上去上甚至有些温顺。
……他好像,也没他表现出得那样抗拒她。
杰森表现出得像一个凶恶的坏孩子,他看上去不好接近,也不好惹,还丝毫并不掩饰自己想要复仇的意愿……但是艾弥丝很难这样就觉得他是个坏孩子。
她从巴克的讲述那里得知,他是曾经在城市上飞翔的罗宾,他在可以无忧成长的年龄的时候就选择了与罪犯战斗,保护这座城市。
一个愿意守护他人的孩子——他也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呀。
整理好房间,算了下时间,艾弥丝注意到差不多也该到出门工作的时间了。
将房间调到适宜的温度,她看了看躺在床上刚挂上吊针的杰森,“你的用药里有一部分镇定剂的成分,可能容易让你没那么有精神,如果感到困的话就多睡上一会儿?”
之所以说他没表现出对的抗拒她,是因为昨晚给他用药时她发现了一件事……这个男孩似乎有轻微的注射恐惧,但当她给他注射或者输液的时候,他努力地将那潜意识里的不安给克制了下去,他看上去不想任自己的恐惧做出伤害到她的事。
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儿,那个沙哑的声音才出声答她:“我知道了。”
“厨房冰箱里放的有你可以用的食物……但是如果不是饥饿感特别重,最好别去大量进食。”艾弥丝又说。
杰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了。”
“那我要出门了。”艾弥丝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但她最后还是嘱咐了一句,“……这段时间你尽量先不要去外面走动可以吗?”
杰森想用之前的答话应付她,知道跟他做不做又不是一回事。
但话到了嘴边,他略显干裂的唇动了一下,却最后改口了。
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我不会出门。”
得到他肯定答复的艾弥丝多少放下了心,给阳台上的盆栽浇过水后就离开了。
室内重新归于平静,一时没了声音。
杰森看向窗户的方向,但窗帘是拉着的,除了朦朦胧胧的影子外,什么也看不到。
他的眼睛已经不像昨天那样看到强光就刺激到容易流泪,但她没忘记在出太阳之前合上窗帘。
有的时间,杰森不是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哪怕他尽力去克制了,但一道闪过的光影、一点过于尖锐的噪音…都会让他焦躁易怒,重新回到烈火上烤炙一样的不安难耐。
……她都不觉得他很危险吗。
她从不与他生气,也不会说你不能这么做,甚至在他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她已经先一步记下了会影响他的恢复的因素。
她像她说过的那样给他治疗,像是她所浪费的一切都不是一件什么要紧事一样。
她说她不会在这座城市停留多久,她很快会离开。
她会离开。
……那为什么还要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不必要的时间。
……
……
“你们把该背的东西都背好了吗?”
危险指数一级的阿卡姆监狱区域,在那熟悉的白外套的心理医生走进来时,走廊上一时格外安静,那医生不算响亮的脚步声都成了这里最清脆的动静。
虽然嘴上问着他们记得怎么样,但从多数不算好的气色来看,艾弥丝觉得他们进展可能并没多么顺利。
“有谁有疑惑或者想要谈谈的吗?”
没人回应她。
这次多数人都只是不动声色地盯着她,哪怕还有不少对她咬牙切齿跟想要嚼碎她骨头一样,但连个直接开骂的人都没。
啊这,是昨天杀手鳄跟巴克在回去之后说她坏话了吗?
“轰!!!———”
让整个建筑都晃了晃的剧烈爆炸声在阿卡姆内响起。
艾弥丝还没思考完下一步安排是重新做一遍心理评估,还是来一遍背诵测试,就注意到了响彻阿卡姆的红色警报。
第一道爆炸离这片区域还很远。
但听到尖叫声和警卫力量都往阿卡姆大门处集中去的动静,企鹅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啊,他等的人就快来了。
那小医生竟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跑,警卫们可没功夫管她了。
没关系……不管她跑去哪个角落,都改变不了她今天下地狱的命运。
第二道。
第三道。
“砰!!!——”
接连的爆炸中,最后那一道爆炸将封锁口尽头的墙壁被炸得粉碎。
烟尘滚滚中,一个身材高大到足快抵达到天花板的男人从炸开的通道走了进来。贝恩舒展着胳膊虬扎的肌肉,黑色骷髅头面具下的声音响起:“我有多久没来到这里了?真是让人怀念啊……”
阿卡姆的一众犯人眼睛都亮了起来——贝恩来劫狱了!他们不用再背狱规了!!!
不对!——他们有救了!!
连接着面具的管道里的绿色药物在不断强化着这位狂战士的身体,魁梧的入侵者望向了走廊上唯一站着的小医生,没人会怀疑那条双布满青筋的胳膊能轻而易举扭断连逃跑都忘了的小医生的喉咙。
怪只能怪她太异想天开以为懂点心理学就能为所欲为,在阿卡姆运气和识时务才是为数不多能保命的东西。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求饶才会是那小医生唯一能做的事的时候。
他们看到——那位小博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金属……门???
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门???
“这还有主动进来的啊?”艾弥丝看着面前跟个小山一样爆发力十足的劫狱者,忍不住感慨。她知道这个人,贝恩,阿卡姆的资料里有他,但资料记录他在一次越狱中逃离了这里,他这次是想念阿卡姆了吗。
“有件事我得向你提前道歉,”艾弥丝说,“——鉴于你力气应该很大,所以我等会儿下手头几下可能不太能把握好轻重。”
“……如果不小心下重了手,你最好忍一下。”
贝恩:“?”
能听懂她这几句话的人不多,杀手鳄和巴克除外。
人的喜悲并不相同,鳄鱼跟人更是。
因此,在囚犯们惊悚地、恐慌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医生打地鼠一样拿着金属长板把贝恩打进地里的目光中。
杀手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有比他还倒霉的了!!!他都没这么自讨苦吃过!!!
被拔了强化药剂的贝恩瞬间缩小了一圈。
企鹅人擦着满头的冷汗,他见鬼了是吗,现在真不是在梦里吗,从惊异到惊悚,他目睹了贝恩在力量上被单方面碾压的全过程,贝恩最后挨那几下他都捂上眼不敢看,就跟打在他自己身上了一样。
企鹅人已经说不出话了,只用蛮力把贝恩干翻??——蝙蝠侠都不会相信这回事!
幸好,幸好他一直没将这个计划告诉过给谁,哪怕问起也查不到他身上。这个地方是不能呆的了,他得赶紧让他的律师给他申请保释。
谁知这时,他又听那恐怖的医生说道。
“鉴于今天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等会儿的心理咨询安排说不定没法正常进行……”未灭的警铃声里那个小医生清脆的声音异常清晰,“所以请每人针对今天这场劫狱事件写上一篇三千字的感想,今天结束之前交给我。”
第41章 只要
三千字的有关劫狱事件的感想???
她以为这是写学数报告吗!!!
企鹅人快要窒息了,他写过最长的字还是他的名字!
噢不,这个该死的医生,她肯定是在打主意想要他们在报告里互相检举——一定是的!他可还记得狱规里有那么一条‘遇到异常第一时间向狱长报告’!
不,别担心,没人知道这件事是你计划的。
——但是还有个知情的贝恩该怎么办!!
企鹅人觉得自己打商战都不用发这种愁。她跟他们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对他们进行这种精神折磨!??
还有——三千字的感想,这东西到底该怎么写啊!!!
见识过什么叫作暴力/镇压的囚犯们在噪耳的警铃声中显得安静又乖巧,这次已经不能再指望阿卡姆里有谁主动站出来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在监狱中的确是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而亲眼目睹了那小医生单方面完虐嗑了强化药的贝恩,没人还会有那心思去试试她手里的金属板子打人到底疼不疼。
那神秘莫测的小医生有恃无恐的依仗原来是她自己,她的拳头够硬——见鬼了,她那看着弱不经风的娇小身材到底从哪来的爆发力?
怪不得她面对谁都没惧色。
更别提除了那能拆了贝恩的恐怖力量外,她像是很多手段都还没使出来。
阿卡姆到底从哪找来的这样一个心理医生?
等等,这么说杀手鳄肯定也一早在她手底下吃过苦头,才那么早就面对现实了。
那两个苟人早就知道了,他们竟然都没告诉他们??幸好大多数人都还在观望,没人成为后面的倒霉鬼!
……只能说贝恩比较不走运。
……谢谢贝恩。
“这里怎么回事!索奥斯小姐…您还好吗!”亚伦警官带着全副武装的主力部队赶了过来。他们的火力第一时间被抽调去支援监狱外围的突袭,但第二声爆炸响起时,这位警官才意识到偷袭不止一处。
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倒在地上的……贝恩?
“这个人进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氧气管不知怎么松掉了,然后他就昏过去了。”艾弥丝一脸严肃地说道。
警卫们:“……”
阿卡姆的犯人们:“…………”
杀手鳄……杀手鳄见到历史重演已经快笑没气儿了。
“那可真是……”亚伦警官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干巴巴地说道:“那真是太幸运了,您没事太好了……”
他还以为过来即将面对一场恶战,最糟糕的情况是他们连阿卡姆的囚犯都要一起对付,好一点也是面对全副武装的劫狱者。
但贝恩直接白给?……这事儿估计能被阿卡姆记录到史册了。
“以后再听到警报时一定要第一时间躲去逃生通道,”亚伦嘱咐着这位也不知躲起来的小医生,她面色还算自然,还好没有被这场灾难吓坏。“我先让人送您去警卫室,等这里安全了再派人送您回去。”
艾弥丝知道阿卡姆接下来这一天估计都要忙碌清场的工作,她今天的工作说不定也要提早结束了,“好的,我能跟我的病人们再说上几句话吗,不用派人送我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过去。”
亚伦看了眼牢房,监狱区除了封锁墙外还没有别的地方遭到破坏,也没有精神病犯逃脱——说起来他们的状态可真有点反常,听到有人劫狱今天竟然连个起哄添乱的都没。
他不太放心这个柔弱的心理医生,思考之后留了一个小警员护送她,便带人先将贝恩押走了。
那位警官待人一走,艾弥丝又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感想报告角度不限,可以从恐怖分子的行为动机、到劫狱事件的善后处理问题,多方面去分析上一遍……”
她的目光一一划过一侧监狱中的谜语人、急冻人几人,这几个擅长阴谋的智力型犯人与那些不肯老实的囚犯相比表现得相对配合,不过越是这样的家伙,越要当心他们在私下里耍手段。
阿卡姆里存在的问题还是不少,没有利益没有目的的情况下,贝恩为什么会冲阿卡姆的重点犯而来?又仿佛对监狱结构了如指掌一样直接冲来了这里。
“——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去写,我希望你们能认真对待。”
双面人低头玩着手里的硬币,稻草人不动声色地让自己沉入黑暗里,谁都看出刚才那一眼里有警示的意味。
被企鹅人坑了呀……谜语人听到那小医生的脚步声经过他门口,又继续往前走去——她在怀疑贝恩劫狱是他们这些人搞得鬼?
——不,她看上去对是谁做的根本不怎么在意,那一眼仅是告诫他们乱来看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谜语人压了下自己的帽沿,想起了刚才那医生的眼神——完全的漠然,她就像一个仅是的在履行自己工作职责的心理医生,而他们真的都是普通的需要治疗的病人一样。
有点难办了……不会真有一天要背到宪法吧。
一旁的小警员听得一头汗,这……这就是阿卡姆心理医生?
她在做心理咨询都是这么跟阿卡姆的那些囚犯这么说话?更为神奇的是阿卡姆的那些犯人对于她的要求先不提会不会做、但竟然连一个咒骂上两句的都没。
他在她身边呆得都快要有心理压力了,怪不得她都不让人送,她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
工资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