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这也没办法。”白福无奈耸了下肩，“这种事，估计得她自己想通才行了，不过呢——”转而又笑眯眯地感叹了句，“我敢100%担保，yui酱说的喜欢，绝对没那么简单。”
“叮呤——”
垃圾回收站前，玻璃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佐久間拍了拍手，开始了和塑料瓶的斗争。
日本的垃圾分类标准严格，矿泉水瓶按照材质不同，瓶盖、标签、以及瓶身需要分开丢弃。
“要帮忙吗。”丢到一半时，身后响起了熟悉的沙哑声。
佐久間转头，惊喜道：“研磨！你不是说最近有活动，要先回教室打游戏吗。”
“嗯，打到一半，想出来散个步。”撕开瓶身的标签，研磨说，“而且上次合宿唯就说很累，我也没什么事，还是来帮忙好了。”
“唔，谢谢你啊。”佐久間捏着瓶盖，低下头若有所思。
虽然她一直明白，研磨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但自己随口说的小事，能被一次次记住，少女还是忍不住抿了下嘴角，心中流过一阵暖意。
“对了研磨。”倒也不至于“粗神经”到白痴的地步，佐久間想了想说，“今天中午的事，呃，对不起啊。”
研磨啊了一声： “怎么了，唯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嗯，就是。”佐久間扔掉了瓶盖，绞着手指头说，“我怕我总是说出那种让人误会的话，会让你…讨厌我。”
啊，原来你有自觉啊。
默默咽下那句吐槽，研磨说：“不会，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讨厌你的。”
“真的吗！”佐久間睁大了眼。
“嗯，真的。”研磨一顿，“不过啊——”
温柔的少年其实从未想过让人难堪，也从未想过将人逼得太紧。
但此刻没了旁人在场，卸下了那颗护短又别扭的心，三花猫还是忍不住伸出了爪子，想要再进一步。
话锋一转，研磨抬起头，迎着暧昧的月光，却无比认真问道：“唯，如果我说我误会了，你又会怎么办呢。”
一瞬间，佐久間倒吸一口凉气，脑子嗡嗡作响： “我——”
当天晚上，佐久間睡觉又做了噩梦。
梦里的自己变成了狗血电视剧的女A，对研磨告白了。
然而研磨一改温柔的语气，冷冰冰地对她说：“唯，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想（消音）我吗。你不是一直对我说，你对我的喜欢，只是朋友间的吗。”
佐久間百口莫辩，想说“是”，又想说“不是”。
这时看不清脸的女B出现在了俩人中间，接着走上前挽着研磨的手，似是耀武扬威对她说：“所以我早就说了，研磨是喜欢我的，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呜，不要。”眼看着女B挽着研磨，转身就要离开，自己的腿脚却像灌了铅似得挪不动路，佐久間不禁发出一声哀嚎，“哇，别走啊研磨，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是…是喜欢…呜呜呜…”
“佐久間san！你还好吗！”
“哇”得一声从梦里惊醒，入眼就是谷地仁花担心的表情。
对方抱着一叠枕头，慌慌张张给她抽了张纸巾：“那…那个，佐久間san是做噩梦了吗，看你还…还哭了诶。”
“啊。”佐久間赶紧摸了下脸颊，指尖传来了湿漉漉的触感，“我…我没事。”
天哪，好羞耻。梦见了狗血剧情就算了，她怎么还哭了。
“其实是我梦见…”接过纸巾，佐久間道了声谢，面不改色地撒谎道，“梦见在森林里被巨人追杀了，却怎么都跑不出去！”
谷地一惊：“啊，这也太可怕了吧！”紧接着脑补了一下，抱住了和自己身高最为接近的少女说，“森林、巨人！哇，我们要被吃掉了！”
“没…没关系的。谷地同学，我…我会保护你的！”佐久間结结巴巴地安慰道，心中不免多了丝欺骗学妹的罪恶感。
罪恶感伴随着少女，度过了接下来的第二天合宿。
当然同时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有昨晚在梦里研磨冷漠的背影。
自打研磨那句类似玩笑般的“普通朋友”以来，佐久間发现，她好像从未认真考虑过，自己和研磨间的关系。
也从未意识到一直以来，她都在理所应当地认为，研磨会作为她的好朋友，一直陪她到很远很远的未来。
可真要是哪天，研磨有了喜欢的人，牵着那个女生的手来到自己面前，那时自己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回想起昨天中午少年平静的反应，以及夜晚时分那个还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忽然间，心头像是被狠狠剜走了一大块。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佐久間心道——
那她自私地希望，那一天千万不要到来。
愈发心神不宁的少女，在下午帮忙切西瓜时，因为走神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吓得白福几人赶紧让她去旁边休息。
然而正所谓祸不单行。
她贴完创口贴，正想回去继续帮忙，腹部忽然传来了一阵绞痛，原来是生理期提前来了。
生理期前本就情绪起伏巨大，这会又赶上了一堆心烦意乱的事。
捂着闷痛的肚子出了隔间，佐久間一边碎碎念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一边掏出手机，想联系白福下午请个假。
结果不料，她刚解锁屏幕，手机上方的弹窗却赫然显示，前几天她做空的某只股票，现已被系统强行“买入平仓”。
佐久間：“……哈！？”
所谓平仓，就是做多时卖出股票，做空时买入股票的行为。
和一般买涨型的股票交易不同，做空是买跌，股价跌得越多就赚得越多，相反股票涨得越多就亏得越多。
但问题是，买涨的话，哪怕股价跌到0，强行被卖出平仓后，损失的也只有本金。
而买跌的话，万一股价无限制增长，即使本金亏完，不仅不会停止交易，还会从账户里继续扣除里其他现金。
最后等其他现金也被扣完，交易所便会强制买入平仓。这时候不仅本金没了，账户里即使没参与交易的现金，也会被统统扣光。
总而言之：她破产了。
颤抖地点进交易软件，眼看着昨天还有40w的账户，竟一夜全部蒸发，只剩下了1w……佐久間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在了原地。
“怎…怎么会这样啊…明明…明明这家公司业绩不好，是会跌的啊…”
“怎么会…怎么会一夜之间，涨了这么多…还爆仓了呢…”
一不小心，手机没拿稳，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随即屏幕便裂开了一条细缝。
看着那条裂痕，恍惚间，佐久間感觉自己也跟着裂成了两半——
哦，她没钱了，她破产了，她人也没了。
也不知最后是怎样回到的体育馆，正门前的坡道上，少女看见研磨坐在日向和列夫中间，正小口小口吃着西瓜。
“研磨…”佐久間飘了过去，魂不附体道，“我…”
“诶。”见了来人的脸色，研磨不禁吓了一跳，问，“唯…你怎么了。”
“我…我…”佐久間支支吾吾，“破产”两个字到了嘴边，又被硬生生咽了下去，变成了一句，“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炒股…”
“我…我不想炒股了…研磨。”
作者有话要说：030狗狗离正式开窍还差临门一脚哈！
最后感谢星の辰、小王子小天使的营养液、阿洛小天使的地雷以及泡牛奶的马里奥小天使的火箭炮TvT真的让大家破费了，非常感谢！（鞠躬）
第24章 复盘（上）
人生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
最初佐久間选择做空时，“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可每当想起研磨对于未来的打算，她又在无意识间，忍不住多了丝焦虑。
如今“破产”这件事，正像是应验了那份心慌。不仅给了她当头一棒，更是让她的赚钱计划，才刚有所起色，就猝不及防夭折在了半路。
坡道上，少女眼眶红红地看着研磨，在耸了好几回鼻尖后，又将原本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研磨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饶是他平时在球场上大脑转得飞快，此刻面对一个快要哭出来的小姑娘，多少也是有些跟不上思考。
“诶，佐久間san你别哭啊！”最先反应过来的日向，手忙脚乱比划着，“纸巾呢，谁有纸巾！列夫你带纸巾了吗！”
列夫啊了一声：“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不然…不然小经理拿我衣服擦擦吧！”
“咿——！列夫，你要拿你汗湿的T恤去给女孩子擦眼泪吗！太没品了吧！”日向抗议道。
“诶，那你说要怎么办！不然拿你的擦！”列夫反驳说。
日向一惊：“我…我的也不行啊！还是…还是拿研磨的擦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手无足措的模样，竟有点像是在说相声。
少女堪堪回过神，赶紧揉了揉眼睛，说：“我…我没哭啦！就是遇到了些倒霉的事，还不至于哭！你们…你们快回去训练吧！”
日向转头： “诶，可是——”
“喂，你们在干嘛呢，要开始训练了哦！”闹哄哄的室外，大家各有各的事，谁也没注意到这边的异常。这时不知有谁朝这边喊了一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好啦，真的没事。”佐久間又强调了一遍，“日向君再不去，你们队长会生气的吧。”
“啊，好…好吧。”
女孩子的心，海底的针。
想起平日里自家妹妹的模样，日向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补了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佐久間san你想点开心的事就好，不要难过哦！”
说完和列夫打闹着回了体育馆，留下研磨和佐久間两人大眼瞪小眼。
“呃，唯…”研磨站起身，缓缓叫了声，询问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少年本就不善言辞，也没有安慰女孩子的经验。
这会看着失魂落魄的少女，研磨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做“嘴笨”。
像是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佐久間飞快地收起表情，解释道：“唔，其实…其实我就是随口抱怨一下啦，研磨你别在意！”
啊，这怎么可能不在意。研磨垂下眼睫，默默想道。
可偏偏一时间，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唔。”研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阵沉默后，才开口说，“那…那等唯你愿意说的时候，你再跟我说吧。”
“呃，我的意思是。”大约是怕对方误会，想了想研磨又补充道，“就是——”
“嗯，我明白研磨的意思啦！”佐久間点点头说，“所以研磨还是快回体育馆吧，别影响了训练嘿嘿，等我晚上再跟你抱怨好了！”说着扯了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研磨动了动唇，最终还是说了句“好”。
日本部活管理严格，更何况大家都在为了比赛而努力。少女心情是跌到了谷底，可也不能因为自己影响了别人。
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自己缺席的那份，就必定会让别人双倍cover。
于是打发走了研磨，佐久間回到休息室吃了粒EVE止疼药，等药效开始起作用，便又赶紧回到球场帮忙。
整个下午，佐久間过得浑浑噩噩。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少女，终于松了口气，这才和白福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晚饭就先不吃了。
与此同时，食堂的角落里。
研磨独自吃着晚饭，没了某人在身边叽叽喳喳，少年对着饭后的那盒甜点，似乎也失去了原有的兴趣。
良久过后。少年抬起手，对着那盒布丁戳了戳，像是在“质问”某人般，小声嘀咕了一句：“唯，说好的晚上来找我抱怨呢。”
明明之前一点小事，就会跑来哼哼唧唧好久啊。
“那…那个，翔阳。”
“啊，居然是研磨！”
第一体育馆内，日向惊讶地看向来人，连带着不远处的音驹少年们，也瞪大双眼看着这位“稀客”。
“莫非研磨是来加练的吗！”日向兴奋地跑了过去，“正好我想让研磨给我托球诶！”
研磨站在原地，低头啊了一声： “不…不是…是因为…”
“咦，话说今天怎么没见到佐久間，她还好吗。”日向朝研磨身后看了看，好奇问道。
研磨：“唔，听枭谷的经理说，唯肚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
“这样啊。”日向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佐久間下午说不想炒股了，原来是炒了股之后，吃坏肚子身体不舒服啊！”
研磨表情一滞：“…诶。”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咽下那句吐槽，研磨又道：“话说…我来，是想问翔阳一个问题。”
“嗯，什么什么！”日向问，“研磨也会有不知道的事情吗！”
“啊…嗯…”研磨吞吞吐吐，说，“就是我想问，如果…如果朋友难过的话，翔阳会怎么去怎么安慰呢…”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声。
“当然是要咻得一下再唰得一下安慰啦！”日向毫不犹豫回答说。
研磨：…咻得一下，唰得一下，是要怎样安慰啊。
“不过啊。”玩笑归玩笑，日向微微仰头，思考片刻后，又道，“虽然我说不出具体怎么做啦，但是我的话，一定会非常努力地想办法！”
日向说：“比如说拉着他出去玩，比如说买他最喜欢吃的东西，还有…唔，还有什么呢…总之就是那个啦！”
橙发少年手脚并用比划着，无奈说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