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决定收留他,那给他准备一枚新的猫牌是必不可少的。
这家伙性格不安分,就算封好了家里的门窗,我觉得他肯定会趁着我不在家一有机会就往外跑——虽然噩梦还没有实现,但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才行。
他原本的那枚猫牌毕竟也是他一直戴着的东西,看他的样子也不排斥,那就只要给他再准备一个有我名字和联系方式还有家庭住址的名牌就行了。
唔……还有之前没给他买的猫爬架和玩具也可以准备起来了。
话说回来了,大概是因为平常家里面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玩的东西,所以他才会这么喜欢往外跑的吧?如果有玩具和猫爬架能消磨他的精力,他大概就能稍微安分一点了。
其实第二枚名牌没有那么难设计,毕竟基本上都是纯排,为了方便人看清楚上面的字,不需要太多花里胡哨的纹饰以免妨碍吊牌能起到的作用。
但出于一点强迫心理,我还是花了不少时间设计牌子的形状和上面的字体,最后发现圆体还是yyds。
于是一枚毫无设计感的方形吊牌就出现在了我的平板屏幕正中央,朴素无华的仿佛批发市场统一模具里头倒出来的玩意儿,让我肯定了我的设计能力倒退千丈,连带审美能力也不太行了。
我现在大概只有对人脸的审美能力还能因为看比赛见到的帅哥稍微保留一点下来。
甚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了悄无声息地就溜进我房间里面来,一直到床上传来沉坠的下陷感,我才看见被子上多了一团镶嵌着两枚金灿灿眼珠的黑乎乎玩意儿。
我冲他招了招手,揽着猫把他抱枕一样搂在胳膊里面,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只要我在家,甚尔基本上都黏在我身边。
除了挨揍和吃饭,他的活动范围基本上是在我半径一米左右,很少有走远的时候。
一想到这里,我看着臂弯里头眯着眼睛打盹的黑猫突然心情有些复杂了起来。
于是我摸着他脑袋的力道下意识地变得更加轻柔,猫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看我的平板,趴姿非常端正,端正的就像金字塔里挖出来的猫木乃伊一动不动,连胡须末梢都没有动弹一下,一下子静止的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一样。
“给你做的猫牌哦。”
我摸着他的后脑勺,又用指尖轻轻挠着他的下巴:“反正也不是很难做的样式,应该很快就能拿到了。我好多年没碰过设计了……果然还是应该找个爆款给你刻字吗……至少那样看起来更好看一点。”
“喵……”
甚尔还是第一次发出这样……与众不同?或者说至少和他外表看起来非常相称的低沉猫叫,以至于骤然听到这声猫叫响起我还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甚尔的声音。
“高兴?还是不高兴?”我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情,摸着他隆起的脊背问。
于是他又发出了一声甜腻腻的猫叫,尾巴尖轻巧地甩了起来,脑袋一歪整个猫都靠到我身上,伸出爪子用肉垫按在了我的手背上没有伸出指甲来,但是却好像突然开始一张一合地……踩奶了?
但他也只是稍微按了两下就收起了爪子上的动作,虽然我不懂猫语,也不懂小猫咪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但是至少他现在看起来很放松,那我就默认他很满意这个平平无奇的猫牌。
“有了这个之后就不担心你走丢了……但是你也别想给我天天去外面玩。这里又不是乡下,这里是东京,你一个人跑到外面去很危险的。”
我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拍了一下猫屁。有的猫咪很喜欢被拍屁股,但是有的猫咪又会很反感,甚尔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不反感但是也不喜欢,只是他没什么感觉,我这个当饲主的却是非常喜欢拍他的猫屁。
倒不是我说,只是这个扎实的手感和广泛的面积以及拍下去的弹性,这个实在是会让人拍上瘾的。
突然间我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细微的窸窣声,接着就是什么东西在剐蹭玻璃的声音。
我立马抱着猫警惕了起来,盯着和卧室只有落地窗之隔的阳台,一时间开始觉得掌心里面都有冷汗渗出来了。
但是仔细分辨这个动静,我又觉得不太像是人弄出来的,反倒是更接近……
我低头和怀中的猫大眼瞪小眼,突然意识到了阳台上的有可能是谁。
但出于保险,我还是去客厅找来了扫把伸长杆子部分小心翼翼地挑开窗帘,果不其然看见了白花花一大团的猫贴在玻璃外面正在挠门,见我拉开窗帘了才收起爪子,眨巴眨巴蓝的过分美丽的眼睛乖巧地仰着头看我,好像他刚才什么事都没做一样。
“你怎么又来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来都来了,把他关在外面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
只是甚尔看起来不大乐意,瞥了外面的悟一眼就转开脑袋懒洋洋地躺在我怀里,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显然不是很想见到对方的样子。
“今天倒是一个人来的……你其他朋友们呢?”
每次见到他们几个都是成群结队的,一下子就看见悟一个我还有些惊讶,拉开门之后还在阳台上张望了一下看看是不是自己漏下了谁,确定没有别的猫之后我还怪纳闷的。
白猫就像外面鬼混回来回到自己家里面一样自然地就钻进来了,还很有意思地在门口的脚垫上蹭了蹭脚,然后坐在我面前眨巴眨巴眼睛,仰着脑袋乖巧地喵了一声。
“所以说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啦……现在这个点可没有东西给你吃了,难道你今天还打算在我家里过夜吗?你这家伙又不是我养的。”
悟没有吭声了,只是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看我。我又抵挡不住他这样的眼神,再加上他真的太好看了,最后我也只能无奈的向他妥协,费劲地把这家伙抱起来,来到客厅先把他的四只爪子都给擦了一遍。
不过说来也挺奇怪的,明明是只白猫,又刚从外面过来,但是悟的身上却没有擦出多上灰来,连他雪白的皮毛都一如既往的白到闪闪发亮,一摸丝滑又柔软,闻一闻甚至能闻到香波的香味还残留在皮毛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不知道他用的到底是什么款式的宠物香波,这味道还怪好闻的……
靠,今天都忘记和幸平老板打听这些家伙的主人到底是谁了,他对这些猫的八卦这么熟,肯定还认识猫的主人。
想到这里我看了眼时间,大概也就再过一小时左右幸平老板就打烊下班了,反正也没多久……直接去他家里问他好了。
作为关系不错的邻居,以及作为经常需要帮他的新品试味的小白鼠,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他家串门,抱着猫上门,我相信幸平老板一定能理解我的用意的!
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出门的时候猫不太配合。
我看着熟门熟路窜上客厅吊灯的白猫顿时两眼一黑,依稀觉得这个让人血压升高的画面似乎在哪里见过。
黑猫刚从卧室里溜达出来,一看白猫蹿上吊灯,脚步一顿,无比丝滑地转了个弯又直奔卧室去了,就好像刚才从来没出来过。
“甚尔!!”
你这个罪魁祸首!
在我给自己心肺复苏之前,我觉得唯一算的上是好消息的就是自从上次甚尔上去过之后,我请家政过来把吊灯也给打扫了一下。
白猫变黑可比黑猫变灰恐怖一万倍。
第23章
带猫找妈妈的计划最终因为当事猫的不配合作罢。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面对第二只窜到吊灯上的猫,我依旧和之前面对甚尔的时候一样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等猫自己想开了下来。
妈的,要不是这个吊灯是房东自己的灯,我非把这玩意儿拆下来不可。
不过这玩意儿质量未免也好过头了点……悟也没比甚尔轻到哪里去,怎么做到趴在吊灯上灯还巍然不动稳妥的像座山一样?
实在是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但是我也不可能放任他一直赖在我家里了。不管怎么说,这种本身就有主人的猫还是要弄清楚来历才行——
尤其他身上还有这么身价不菲的项圈,我刚才摸了一下,从手感上来看,他的项圈还是上次我见到他时候那个贵的要命的天价项圈。
考虑到刚才晚饭时候幸平老板才和我说的甚尔上次差点把人家打死,为了两只猫的安全考虑,我把卧室门给关了反锁上防止他们两个碰面,这才放心地踩着拖鞋离开家门去找幸平老板。
“天原?”幸平老板开门后看见我一愣,接着就侧身让开门示意我进来:“你落了什么东西在店里吗?对了,我正好在试新菜,你帮我尝一下吧。今年最早的秋刀鱼,虽然还没有到最肥的时候,但是足够新鲜,先给你烤一条。剩下的我腌渍起来了,下次给你尝一下改版之后的秋刀鱼菜饭杂烩。”
“真的吗,那太……等等,我不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我差点原地忘记自己到底过来干嘛的,最后还是凭借坚强的意志力想起了自己过来是做什么的,虽然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坐到客厅里了,但嘴巴还是顽强地说:“我是来问问你有没有悟的家长的联系方式,他又一个人跑到我家来了。你也知道甚尔还在,放他们两个在一起我怕到时候又打起来——而且这么晚了怎么还让他跑出来,这也太不负责了点吧。”
幸平老板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夏油突然问我有没有看到五条……原来跑到你那里去了。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吧,下次你直接联系他就行。”
“你怎么说的好像还有下次一样……”我吐槽道,“他们这么散漫的吗?!”
“毕竟他们都有自己的任务,要想让他们老老实实待在原地也不是一件现实的事情,去你家应该是找甚尔还有点事情要解决吧,解决好了你大概就不太容易能看见他了。”
“猫的恩怨情仇居然这么复杂的吗?怎么还扯上任务了,猫也有工作的吗?不过话又说回来,杰这个名字……”
怎么和那只暹罗撞名了?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前幸平老板提前打断了我,又顺手打了个电话过去简单说了两句之后转头看我,“好了,我已经和杰说了,他说他等下就到,他到了后就会把悟带走,不用担心——正好海鲜杂煮也差不多了,尝尝?”
这都快十一点了,我的理智是想拒绝的,但是这闻起来实在太香了。
于是最后我还是犯罪了。
至少吃海鲜不会胖!
“其实再过一个月才是最好的时候,不过现在吃海鲜也别有风味……”幸平老板一边把布带重新缠回自己的手腕上一边说,“招待不周。”
“早知道我还不如明天早上来找你……”我一边捧着碗抿了一口热气腾腾鲜咸爽口的汤一边忧伤的说,“你真是个让人犯罪的男人,幸平老板。”
——你居然还在里面加龙虾了!这也太奢侈了点吧!
我身上的每一斤肉都指控幸平老板不是无辜的。
但是实在太好吃了,呜呜呜。
⚹
五条悟上次来就知道这个收养了伏黑甚尔的倒霉好心人没有在家里面装监控,因此等对方出门后,他就非常自然地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打开她上锁的卧室房门。
被关在卧室的伏黑甚尔倒也像是难得有机会变回人一样侧躺在床上正玩着平板,听见开门声眼皮都没多抬一下说:“你们还真是怪有毅力的,这次又来找我干什么?我最近可没有和你们业务范围重合的内容。”
五条悟觉得这人还是怪离谱的,决定好心提醒一下这个老年痴呆:“你是不是忘了你小孩还放在家里?”
伏黑甚尔这时候才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看人直想报警。
“我不是把惠交给你了吗?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吧?”
他一幅浑不在意的样子眼神依旧盯着手中的平板,心平气和地说:“虽然我没死,但我应该确实托孤给你了吧?”
“没死你托个屁!”五条悟顿时翻了个白眼:“等你死了你家的小鬼才会到我手上。话又说回来了,你这家伙还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把自己儿子卖回禅院家?
你自己都不愿意留在那里,居然好意思把自己儿子放到那里,我真是低估你的人渣了,伏黑甚尔。”
“纠正你一点,如果惠能够觉醒禅院家的术式,这笔交易才成立,钱可不少呢,可不能这么随便……”
伏黑甚尔难得正色,“我对钱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谁管你啊!关我屁事啊!”
“如果他能觉醒术式,禅院家才会接纳他。对一个觉醒了禅院家十影法的咒术师来说,他在禅院家能过的生活至少能比跟着我过的生活好,也会比我以前的生活好。”
伏黑甚尔看着平板里面金主收藏的小说——虽然一大部分都是中文对他来说有相当的阅读困难,但是不妨碍他现在用来转移注意力。
“作为继承五条家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你不是最清楚这种事情的吗?”
“呿。”
五条悟唾弃了他一下,但也承认伏黑甚尔说的确实不错。
御三家就是这种传统到几近刻板的牢笼。继承了衣钵的继承人能够在家族中得到万千宠爱高高在上,就如同他的存在;
而无法继承衣钵——甚至连咒术师都无法成为的存在,连家族中铺在石子路下面的泥都比不上,就如同曾经的禅院甚尔。
即便他是相当少见、这个时代中绝无仅有的用所有咒力交换了最强肉/身的天与咒缚,但是在禅院家中,他依旧是人人可以踩一脚的烂泥,这一点即便他成为了如今的天与暴君也不会改变。
如果他的儿子能够继承禅院家的天赋,那确实如他所说,能在禅院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更何况这家伙还分明算计好了就算不行还有他能接手……啧……
“反正不管怎么样,你还活着我是不会插手到你儿子的生活里面去的。”五条悟双手环胸显得格外冷酷:“你自己的事情别想摊到我头上来让我帮你解决,我是不会帮你带儿子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