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酌唇色发青,周身一阵阵的冒着寒。
他抬起头,外面明明骄阳似火,身上的鸡皮疙瘩却起个不停。
不应该,他明明吃了退烧药的。
江酌不停地抖着腿,寒意越来越强,镇得他牙关难以克制地开始疯狂打颤。
“听力正式开始。”
方才的寒意褪去,身子渐渐回暖了起来,江酌长长松了口气,开始专心听起听力。
没过一会儿,晕眩感和燥热感一同袭来,江酌热得喘起气来,他迷茫地抬起头,吊扇还在头顶慢悠悠地打转。
上午的混沌感一下子又回来了。
江酌咽了咽口水,试图集中精神看题,然而卷面上那些细细密密的英语单词好像突然活了过来,不停地扭来扭去,忽而放大忽而缩小,一下清晰一下模糊。
他朝大腿狠狠拧了一把,痛感在这时变得迟钝无比。
往日再熟悉不过的单词一下子变得晦涩难懂,听力里念得句子像火车一样从江酌的脑子里呼啸地驶过,他一个关键词都抓不到。
脑袋越变越重,江酌单手撑着头,咬紧牙关做题。
每一个单词都需要在思考很久才能艰难写出,汗从江酌的额角流下,他握着笔,猛地抬头看了眼时间,他已经慢了一大截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酌吃力地写完作文的最后一个单词,铃声随即打响。
铃铃铃——
监考老师收完答题卡后,周围人的人陆陆续续站起来离开。
那阵铃声还在江酌的脑子里盘旋,他从座位上起身,旁边就是教室门,他脚步有些不稳地走出考场,外面的阳光一下洒到脸上。
瞬间,眼前被巨大的亮光覆盖,尔后又渐渐地变黑,四周的声音越发渺远。
“老师!有人晕倒了!”
姜灵赶到人民医院的时候,已是傍晚。江酌醒了多时,躺在病床上,脸和墙灰一个色,手上还在输着液。
她喘着粗气,把手里装着热粥的保温盒放在一边。
江酌没料到她回来,一下要坐起来,又被姜灵按了回去。
姜灵神情严肃,又带着点愁虑,她紧张地把床上的江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最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有点烫。
“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江酌眨着眼,“刚刚医生给我打了一针退烧针,现在还在输液呢。”他举了举扎着输液管的右手,想让姜灵放心。
她怎么可能会放心。
刚考完试就得知江酌晕倒在考场外,姜灵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火急火燎地赶去时才知道他被老师送去医院了。
姜灵心里闷着气,幽怨地看着他。
本来中午听魏青天说江酌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她就想着不去打扰他,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发烧了。
为什么不吭声,发烧了还什么逞能啊。
江酌知道她生气了,他局促起来,半晌,腾出另一只手碰了碰姜灵放在床边的拳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
江酌的手很凉很凉,像块冰,姜灵一下就没了脾气,只剩下心疼,她反手握住他冷冰冰的手,轻轻揉搓。
手还没捂热,江酌就感觉脸先热起来了。
他晕乎乎地想,是又开始烧了吗。
【饿了吗?我做了粥,我拿给你。】
江酌忙不迭地拉住她,“不用了,我爸已经去买饭了。”
姜灵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你烧到多少度了?】
江酌想了想,送到医院后他又慢慢恢复了意识,依稀记得护士的震惊的语气,“三十九度七......还有个护士说,再不送来就要烧傻了。”
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姜灵气死了,这人还有心思笑呢。
【现在多少度了?】
“刚刚护士来量过了,37.5,已经退了不少了。”
俩人都没再说话,气氛一下安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