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哭，后者面无表情，“想出去吗？”
顾深拼命点头，滑跪在她面前，“我不跑了，真的，你放我出去吧。我再待下去会疯的，真的会疯的，你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我求你，求你了……”
他瘦了很多，送来的食物他并没有吃多少，如果不是让人警告他听话才能放他出去，墨司司怀疑他会绝食。
墨司司拿出钥匙，蹲下与他平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如果我再发现你有逃跑的念头，这把钥匙就会被扔进下水道，听明白了吗？”
她的眼神很平和，顾深太过渴望出去，什么都没注意到，如果他细看就会发现她眼神更深处藏着的心疼，千丝万缕的柔情。
“我不会逃的，没有下一次了，真的。”他急切的保证，墨司司弯腰轻抚他的发顶，轻轻的应了一声，“嗯，很乖。要一直这样乖，不然我会生气的。”
“嗯嗯。”顾深只想出去，对她的话过耳即忘。
墨司司给他换上衣服，顾深的抗拒被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止住。那是一个很正常，不带太多情绪的眼神，她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反抗了。墨司司高兴了些，可以说因为顾深的反应，她的心情出奇的好。
两人出门，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天地浩大，他扬起头，阳光直射眼底，刺眼，但是他感到很高兴。
从那天之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两人之间相处看似和谐，却隐隐隔着一层玻璃，墨司司不再限制他的自由，甚至没有二十四小时派保镖跟着他，至少顾深没有感觉到明显的被监视感。一切仿佛回到最初，他们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偶尔顾深会有些恍惚，那些时光像是一个梦一样。
可顾深明白，这一切并不是梦，那些伤痕姿只是被脂粉掩盖了，它还是存在着，丑陋难堪。伤害并不能简单抹去，他始终忘不掉凌初，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看待墨司司。他站在黑暗里被护的好好的，突然泄入一线光，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黑夜里。
顾深开始重新跟之前的朋友相处，他不喜欢他们，但是也谈不上讨厌，就像一个活着的玩具，打发时间而已。是夜，几人约了他到酒吧，这不是第一次，墨司司似乎真的不管他了，顾深第一次来时问过了她内心还是惴惴不安，反而是她眉眼带笑问他玩得开不开心。
她似乎有些补偿的意味，对他越来越温柔，但是他始终没有忘记之前那些被锁在房间的日子。他不再想逃了，现在即使再有一个绝好的机会给他，他也不会再敢逃跑了。一次两次，他内心笃定，无论他逃跑多少次，都会被她找到带回，而下一次将他抓回，等待他的，不知道是什么，那令他恐惧到骨子里。
他相信，无论墨司司再如何残忍，他都唯有待在她身边才是安全的。这个念头还很淡，浅淡到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
“哥，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还约了两个朋友。待会大家一起玩，热闹一些。”陆希笑道。
顾深漫不经心点了点头，多少人都一样。
第 37 章
顾深喝了一口桌上的酒，感觉有点晕乎乎的，他晃了晃脑袋，想要站起来，但是身体却不受他的意识控制。
不一会儿，他便爬在桌台上睡了过去，世界安静下来。他听见一个很遥远的声音传来：“晚上，你甩开了你妻主安排在身边保护你的人，于是你遇见了不怀好意的人。有人在你的酒里下药，在昏迷前你用仅剩的理智打了一个电话求救，你把电话打给了谁？告诉我他的名字……不要着急，你再慢慢回忆一下，告诉我她是谁……”
“你昏睡前给人打了电话，那个人是你的什么人？你向谁求救了？”
“妻主……”顾深迷糊中呢喃吐出两个字，如果他打电话给谁求救，那个人一定是墨司司。
“你爱她吗？”
沉默袭来，顾深皱着眉头，神色挣扎。
“你爱她。你爱她……”那声音时远时近，在他耳边环绕，带着不容质疑的肯定。
“你爱她，你们青梅竹马从小就彼此喜欢，后来你们恋爱结婚，你们深爱着对方，一直深爱着对方。你爱她，你的妻主墨司司，你永远不会背叛她。你爱她……”顾深感到很安心，他在睡梦中呐呐重复，“我爱她……”
“对，没错你爱她。”随着医生的话顾深渐渐平静下来，他向墨司司求救了，墨司司会保护他，他们彼此相爱。少了一点什么，还有什么他没想起来，顾深本来安静沉睡的面容再次露出挣扎的神色，“凌初……□□……墨司司……初初……”
顾深的神色挣扎得越来越明显，仿佛下一刻就要醒过来，那声音又在他脑子里响起，“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你困了，做了一个梦……”
漫长的时间过去，催眠室禁止人进入，她只还在外面等，从监控来看，一切都很顺利。
“墨总。”女人穿着白大褂，带着一副黑色眼睛，她冲墨司司点了点头，递给她几张装订好的A4纸，墨司司接过，随意翻看了两眼，医生在一旁解释，“他对于凌初这个名字特别敏感，以后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及，之前应该受到了某种惊吓，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有轻微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害怕您的同时也非常依赖和信任您，没有抑郁倾向，他的情绪还算稳定，您之前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
“嗯。”墨司司目光落在顾深身上，一切都会回到最初，按照她所期待的方向前行，这才是原本正确的轨迹，“把我刚刚看到的监控记录清干净，三天后如果他的精神没有特殊反常，剩下的钱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好的。后期他可能会有轻微的头疼，异常依赖您，并误以为这是与您正常的相处模式。如果您不喜欢可以以后慢慢跟他磨合，但是近期我建议最好给足他安全感，忍耐一下。”
“我知道了。”
顾深醒过来时脑子很空，他回想入睡前的事情，却模模糊糊停留在他跟朋友约了去酒吧，后来……后来他似乎喝醉了，他环顾四周看着熟悉的房间松了一口气。现在是晚上，床头亮着光线微弱的咖啡猫小电灯，不远处，墨司司的电脑亮着，她坐在桌前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