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的动静引起了墨司司的注意，她起身，并轻声询问：“我开灯了？”
“嗯。”鼻音有点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灯光亮起，他有些呆滞的看着墨司司走近，她揉了揉他蓬松的发，刚刚睡醒毛绒绒乱糟糟的，但落在她的眼里有几分迷糊的可爱。
“妻主。”顾深抱住她，把脸埋进她的腰腹部，声音闷闷的，像是受了委屈。
墨司司能感觉出他的变化，她刚刚走过来那几步，看似简简单单，却耗尽全身心力来遏制未知的恐慌。直到现在顾深抱住她委屈的撒娇，她才平缓紧张的心跳，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语气温柔，“怎么了？”
她抚摸他的发顶，像安抚一只缺爱的小狗，顾深回想脑中一片茫然，“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墨司司心思都放在他的精神状态上，随口问：“梦到什么了？”
他愣住：“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
顾深松开抱住她的手，控诉道：“你怎么这么冷漠？”
墨司司：“……”
她实在没感觉出自己冷漠了，她恨不能把心都捧到他面前，他还说自己冷漠。守着他醒来，抱他安慰他，这要是还被指责冷漠，日子真没法过了。她终于理解心理医生最后那句忍耐一下里面包含的深意了。
“妻主你怎么不说话了。”他晃动着墨司司的手臂，小心偷瞄她的表情，动作和神态都略为稚气。墨司司站着想了一下，接着半蹲下身，跟他对视，神色认真的问道：“三加八等于几？”
“十二啊。”
“……”
“噗！”顾深笑了起来，“逗你的，等于十一，我又不傻。”
“头疼吗？”墨司司被他逗弄了一下，也不生气，反而高高悬起的心落了回去。她希望顾深依赖她并不错，但是不希望他变得低智，如果一个人失去那些记忆，失去他本来原有的智商，那个人还是他吗？墨司司之前跟医生确认过，他只会忘记后面出轨离婚的一些片段，虽然会有偏差，但是不会变傻。
“我渴了，你去帮我倒杯水。” 顾深伸手去推墨司司，末了还撒娇似的催促道：“快点。”
墨司司不再多想，转身去给他倒水，他乖乖的双手捧着杯子坐在床上喝，房间只剩下他吞咽的咕噜声，末了喝完了大半杯又非常自然的把杯子递给墨司司，边问道：“我睡了多久？”
话音刚落，他又改口问道：“不对，我今晚出去过吗？什么时候睡的？我好想有点睡迷糊了。”
“迷糊到这个地步，脑子干什么用的？”墨司司心里清清楚楚，她说的话显得嫌弃他，语气却溢满了纵容宠溺，“你说头疼所以今晚七点多就睡了，现在快十二点了。”
“是吗？”催眠的后遗症，他脑子出现明显的迟钝，过往不甚明晰，他以为晚餐吃了什么他清清楚楚，只是不曾回想，但如果他尝试去探究，就会发现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第 38 章
“继续睡吧。”墨司司为他盖好被子，顾深目光时刻紧跟她的身影，“我想要你陪我一起睡。”
“好。”时间确实很晚了，墨司司关了电脑，今天晚上对她来说具有某种不一样的意义。顾深手不老实的往她腰上扣，她试着换位思考了一下失去某些记忆后的感受，情绪低落，缺乏安全感。
顾深或许不明白为什么在深夜突然的情绪低落，他可能以为自己做了噩梦，她抱住他，“别怕，我一直都在这里，一直在你身边，一直会爱你。”
无论你做了什么。
顾深不记得往事，他勾唇笑了笑，理所当然，“当然了，像我这么好的人，你肯定要喜欢我一辈子。”
“嗯。”墨司司闭眼，“那你要一直这么好，这么乖。不许讨厌我，不许离开我。”
“嗯嗯。”顾深的睡意袭来，只隐约听到墨司司说他要乖，含糊应了一声再次沉沉睡去。
之后的日子很平静，顾深催眠后的状态比墨司司想象中的还要好，墨司司知道他喜欢美甲，有意让他重新接触，太过空泛的日子其实并不利于一个人的身心健康。墨司司想给他找点事情做，他喜欢的，能令他有成就感的，她希望能把过去的坏事都抛开。
“第一次”接触美甲，顾深显得很高兴，一整天精神状态都很兴奋，也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但是晚上他却突然做起噩梦，不知道梦见了些什么，他头上脸上全是汗水，眉头紧皱，不断抽搐摇头。墨司司将床头的台灯打开，靠过去轻轻叫了他两声，他徒然惊醒，目光惊恐的看着她，身体不断往后缩，“别打我，别关我，我知道错了。”
这句话说得很自然，仿佛在心底演习过千百遍。话音落，两人都愣住了，“小深，是我。你……”都想起来了？
墨司司不敢去询问，她害怕他口中肯定的答案，更害怕他骗她，借此放松她的警惕，然后偷偷逃跑。顾深愣了许久，仿佛才认出墨司司的脸，他缓缓挪动身体，往她怀里靠过去，声音还有未褪去的惊恐，带着细微的颤音，“妻主，我又做噩梦了。”
墨司司问的同时心跳快了两分，“梦见什么了。”
“我……我又不记得了。”他晃了晃头，尽力回想，“好像是一个房间，有一个男人被铁链锁着，关在里面，还有……还有女人在对他……对他施暴。我想要救他，但是你拉住了我，你的眼神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