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将当年外公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
可母亲的病又不允许他不用那笔钱。
可想而知,当时的他有多无力。
这栋房子有三层,从构造和面积上来看,三楼左边那间其实更像是主人的卧房。季宁上次来就有过疑惑——为什么严北承不选择那间做为自己的卧室。
现在看来,那间应该是他外祖父母曾经的房间。
季宁很难想象,严北承固执地将这栋房子再买回来,固执地住回自己十岁之前的房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鼻尖忽然酸涩。
她忙眨了眨眼睛,又低头,伸手抱住了严北承的腰。
严北承稍顿,下意识地又伸手摸她额头。
“又发烧了?”
季宁微微一僵,声音闷闷的,带着不满:“没有。”
她其实明白,毕竟他已经在她这里积攒了太多的失望。
季宁脑袋轻轻贴到严北承胸膛,静静抱着他,好一会儿没动。
呼吸间,有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以前只觉得这个味道冷,选择性地忽略了一些细枝末节。
其实细细感受下来,里面其实带点苦,像早春清晨枝头还未绽放的苦橙花苞。
季宁闭着眼,轻轻深呼吸,让它缓缓融入自己的身体。
这一天严北承没去上班,除了在书房处理必要的工作,其余时间都用在照顾和陪伴季宁上。
他很温柔,但情绪并不见多明朗。
季宁总觉得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晚上她在床上无聊地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严北承从书房出来的动静,脚步声往她房间走来,她急忙直挺挺躺下,眼睛在闭合睁开之间徘徊犹豫,在严北承进来的刹那,下意识地闭上了。
熟悉的气息靠近,严北承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温度,在确定不烧后收回手,又出了房间。
季宁眼睛还闭着,睫毛微微动了动。
之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无声。
她忍不住缓缓睁开眼睛,眨巴两下。
静了几秒,忽地翻身坐起。
她下床,蹬蹬蹬跑到隔壁房间,见严北承竟然还真就睡在这间房了。
她不是很能理解,昨晚两人都在一张床上睡了,现在他又来矫情个什么?
房间关了灯,暗沉沉的,严北承不知道睡着没有,顿了片刻,床的方向传来他低沉又无奈的声音:“过来。”
这一幕像极了当初在她家,她半夜偷偷摸摸跑到他房间的场景。
季宁一时心情复杂。
脚下却一点不耽搁,几个小碎步就跑过去,刚爬上床,就被温暖的被子包住,她鼻息里瞬间充盈熟悉又好闻的气息。
心都像是一下子被填满了。
她还觉得不够似的,更往严北承怀里钻了钻。
感觉严北承似乎僵了一下,借着银白如纱的月光,季宁看到他蹙了下眉。
紧接着,有只大手控在她腰间,语气里透着某种不明意味的隐忍。
“别乱动。”
“……”
季宁隐隐约约明白了他今晚和她分房睡的原因。
算起来,他们都一年多没有过了,的确是……挺难熬的。
季宁喉咙莫名发干,非但没有听话,反而又往前凑了凑,有意无意地,嘴唇擦过他脖颈,在喉结上留下一抹温热。
严北承呼吸都重了两分,眉头蹙得更深。
他缓了缓,克制着将身体往后撤了点,想避开下面直直的触碰,可怀里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着往他这边贴了贴。
不得已,他沉声警告:“病还没好,不想被我弄到下不了床,就安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