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敲字回复自己困了,匆匆结束了话题。
放开手机,对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了会呆,被各种莫名的思绪缠绕着,愈发辗转难眠。
过了好半天,她无奈地深深叹息一声,重新拿过手机。
自从进百思实习,她就从朋友圈蒸发了。这会儿心不在焉翻一圈,看到一大堆新年许愿的送祝福的,她指尖机械地往下滑,到某条,蓦地一顿。
中老年专用头像。
时间显示为两个小时前。
没有配文,只孤零零一张图。
——老旧的巷子,路灯都不舍得开几盏,画面上来看,背景黑咕隆咚一片,只有零星烟花发出微弱的光。
但不知怎么,季宁的心一下子安宁下来。
静静盯着这张照片,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屏幕自己熄掉,眼睛仍盯着手机方向,没再重新点亮,只在黑暗中缓慢眨了眨眼。
后半夜城市渐渐安静下来,房间内静谧。
在这种安静中,她眼皮掀动的频率越来越慢,到最后,合上就忘了睁开。
—
第二天转醒时已经日上三竿,季宁已经很久没睡得这样充足过,花了好半天才缓缓醒神。
每年大年初一,奶奶都有去庙里上香的习惯,而今天上香的人尤其多,爸爸自然也陪着老人家一起去了。
与冰箱冷藏层同等温度的房间,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是一件需要莫大勇气的事,季宁迷迷糊糊又往被窝里缩了缩,本打算就这样一直窝到奶奶回来,可冷不丁想起严北承还在她家,顿时一个激灵惊醒,也不知道哪来的爆发力,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用了五分钟洗漱收拾完下楼,楼下却静悄悄的,不见那道身影。
也一起去上香了?
不太可能,他那种高傲的冷血动物一定是最虔诚的唯物主义加利己主义组合教徒。
季宁胡思乱想着,边不动声色环顾房间。
一楼两间卧室,除了奶奶的卧室,另一间被改成杂物间。
里面堆着季宁的各种旧东西,从幼儿园开始,课本练习册试卷,甚至连草稿本都没扔,将小房间堆得满满当当。
其实在季宁上初中时,季庆波曾经有次把她二年级的旧书卖了,她一连一个月没理人,自那以后,再没人敢动她的东西,随着东西越来越多,她的小房间放不下,就都转移到这间杂物间。
一楼不大,没一会儿季宁就在杂物间扫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角度问题,只隐约看到他半个侧身,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完全没察觉到她已经下楼。
鉴于昨晚的尴尬经历,季宁当然不会主动过去,她脚下稍转,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去厨房。
锅里有奶奶给她用火煨着的鸡汤,直到她吃完,杂物间那边仍没动静。
季宁忍不住好奇了,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么专注?
悄悄走过去,隔着一段距离探出点脑袋望了望,见严北承头微微低着,手中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冬日光线很淡,透过不大的窗子洒进来,他整个人浸在这种柔和光晕里,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季宁不知不觉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严北承抬眼望过来,她才蓦地回过神。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
严北承表情不见丝毫不自在,低声说了句,“醒了。”
见他这么神色自若,季宁莫名来气,可又不好突兀发作,她抿唇没接话,抬脚就要离开,却在转身的刹那,余光不经意瞥见他手中书的封面——《霸道总裁的最后一抹温柔》。
“……”
季宁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这书是什么时候买的,她不太记得了,大概率是初中。
好像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个比较叛逆中二的时期,叛逆期的她不打架不早恋,就疯狂沉醉于各种霸道总裁。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严北承、堂堂、一、总裁、竟然、也、看、这种书???
一时间,季宁可是太兴奋了。
这段时间,从身体到精神,再到麻将,她被严北承碾压得渣渣都不剩,结果护照没看到不说,还赔了今年的初吻进去,这下可算是找到机会好好反讽回去了。
冷不丁抓到这么一把柄,季宁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完全忽略“为什么这种书她自己看可以严北承看就是降智”这一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