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进门后低头换拖鞋,却在给严北承找拖鞋时顿了顿。
家里当然有男士拖鞋,是刚搬来这里时和何学新一起逛超市时买的,和她的还是情侣款。
严北承的目光也往地板上那一灰一白两双拖鞋上扫过,大概只有一秒。
到季宁抬起头,捕捉到的已经是他无波无澜的眼神。
可即便是这样,季宁还是莫名不自在。
站在原地无措两秒,就见严北承脱了皮鞋,也没穿那双灰色棉拖,径直踩上地板往里走了。
“……”
那句“何学新没教过你怎么接吻”言犹在耳,所以季宁认为,严北承这个举动背后,表达的并不是对季宁前男友的介意,而是单纯对何学新,赤/裸/裸的,嫌弃。
房子久不住人,空气里满是滞闷感。
季宁垂了垂眼,走去开窗通风。
春节期间,这座城市空了大半,又因为烟花禁燃,整栋小区只零星几个窗子透出孤零零闪烁的彩灯。
将东西放下,严北承回头见季宁安静站在窗边,背影纤瘦单薄。
他稍稍沉默,道:“给我倒杯水。”
倒水就倒水,这使唤丫鬟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季宁回过神,心里片刻郁郁顿时转化为不满。
她走去开放式小厨房那边,给烧水壶灌水,忍不住往里面加点软刺:“需不需要我再给少爷煮碗面啊?”
“……”
严北承唇线轻扬,回敬的语调透着漫不经心:“你会煮面条?”
这句不知怎么就直直戳到了季宁的点,她腰板倏地挺直,“啪”的一声将接满水的壶盖盖上,不服气又认真地道:“当然!”
低头给水壶插上电,又忍不住补充:“我爸那个人,他说的话你不能全信你知道吧,他自己成天投机倒把,说别人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季宁说着说着,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不怎么友好地又问了一遍:“所以你到底吃不吃面条?”
严北承大概已经习惯她的“无理”,也不在意。
“不了。”
他低眸看了眼腕间手表,直起身打算离开的架势。
水也不喝了?
季宁愣愣地目送,等到门口,见他又回过头,看向她这边。
玄关光线微弱,莫名衬得他眸色有些深。
空气安静了会。
严北承忽然出声喊她名字:“季宁。”
季宁不确定是不是在他眼中看出了不舍,她没让自己多想,随意地移开视线,应了句:“干什么?”
“过来。”
季宁咬了咬唇,没动,坚持问:“过去干什么?”
“亲我一下。”
“???!!”
季宁简直怀疑自己听错,这男人是间歇性自作多情症又发作了?
大概她此刻的表情过于类似被雷劈到,严北承顿了顿,又改口:“或者过来抱我一下。”
“……”
那你也想得美!
季宁动也未动,倒是严北承忽然抬步走过去,不等她反应过来,伸手将人揽进怀里。
“那让我抱一下。”他说。
空气里清冷的风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心理学上有个拆屋效应,大意是指:假如你嫌房子太暗了,想要开一扇窗,你直接提出来,大家会反对你;但如果你先说把整个屋顶都拆掉,他们就会过来协调说,不如开一扇窗吧。
或许是前两个要求太过惊悚,此刻面对严北承的第三个要求,季宁一时竟觉得——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我今晚飞加拿大,谈一个合作,要待上两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