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憋屈死了。
眼泪不争气从眼睛里流了出来,跟泄水一样,怎么擦也擦不掉。
甄心动用衣袖擦着眼泪,眼睛红彤彤一片,越想越憋屈,控制不住,对着他大声吼起来:“你走的时候,不知道你脸有多臭吗,连个背影都像是在指责我,我不就是没跟你说这件事吗。我有什么错,我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想自己解决,我就是不想跟人说怎么了。就凭我们有个证,我就得什么事都告诉你,然后在你的羽翼被你护着吗?顾之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们分开了九年,空缺了九年,不是九天,它是好几千个夜晚。我不是自来熟,对于你,我鼓了很大勇气才来到你身边的,我仅有的那点勇气全用完了,它很匮乏,我无法短时间就抛下我这九年的独立,倔强,将所有依赖托付给你,你懂吗?”
她停住,喘了喘气,不敢看他,闭上眼睛,上下被泪水睫毛粘在一起:“我想有自己一番天地,我不想一直被你护着。我承认,有些地方我做得是不对,我能意识到,我会主动低头,会去哄你,就像你今早上没回我消息,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不会有怨言,我愿意哄,但有些事,能别一直追着我问吗,麻烦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自己走出来,不要一直逼着我。”
楼道里很空静,说话声能被无限放大,甄心动的哭声将隔壁的邻居引了出来,是个阿姨,头发做成那种泡面卷,圆圆的脸,戴着围裙手里拿着铲子,嗓门大得比她大好几倍:“吵什么吵,有什么事不能回屋里去吵,非要在外面当着邻居的门丢人。”
大概是注意到甄心动红着的眼,阿姨在顾之余身上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声音降低了点:“小伙子,看你长得挺俊的,就不能多宠着点媳妇嘛,有什么好吵的。”
顾之余的脸色有点苍白,转过头去对着阿姨颔首:“嗯,是我惹她生气了,吵到你们了,真的不好意思。”
见顾之余的态度挺好,阿姨也不是那种不饶人的性子,摆了摆手:“行了,小伙子,自己娶回来的媳妇自己哄,回屋去吧,这外面够冷的。”
隔壁的门被关上,又只剩下两人对视,顾之余动了动唇说:“先进去。”
甄心动糊着泪水的脸,望着他,鼻音很重:“嗯。”
顾之余将她带到沙发上坐着,自己去厨房给她接了一杯热水,等凉了点才递给过去她:“先冷静一下,喝点水缓一下。”
甄心动接过,紧紧握住,一大颗泪珠掉了进去,砸出一朵好大的泪花。
肩膀轻轻在颤抖:“我没有……生气,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我也……很急,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他耐心的哄着她:“嗯,我知道,别哭了,嗯?”
甄心动哭得更凶了。
甄心动,你上辈子是干了多大的好事才会遇见他。
他是得有多温柔,才能在自己也很委屈的情况下,却还在哄你。
他明明是在关心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吼他。
哭声愈渐愈小,慢慢的,止住了哭声,房间里唯一那点的声音,现在一下子重归安静。空气里弥漫着细细的冷意,再次无言,顾之余陪着她坐了十几分钟后,终于站起身来。
“我……出去一趟,可能不回来了,你记得锁门。”
甄心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低着头,手里还握着那杯已经变温的水,她听见自己发了一个“嗯”声。
她听见脚步渐渐远去的声音。
门再次被关上。
她抬头看向早没了他身影的地方。
细细的很压抑的抽噎起来,
第16章 来不及了
酒吧内,灯红酒绿,震耳吵杂的音乐声,顾之余坐在沙发角落里,眸子幽深,摇着酒杯往嘴里灌。
临淇坐他旁边,咬着杆烟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想起来找我喝酒了。”
顾之余没说话,只一个劲往嘴里灌酒。
“他妈的,你这幅模样,摆给谁看呢?”临淇看着他这副模样,一下子想起他那段时间,跟这一模一样,原因又是她,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草了,顾之余,能不能有点骨气,这女人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跪着舔,不是兄弟不帮你,是她真的不值得,她……”
顾之余的眼眶里渐渐有了些湿意,临淇到嘴边的话,生生停住,他移开眼,不忍心看,叹了口气:“你怎么就是过不去她那道坎呢。”
“她真的不值得。”据他们从小学到高中,高中到现在的交情,他从来不是一个容易为事烦躁的人。俗话说,在厉害的人,也逃不过温柔乡,他摇了摇头:“她又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心疼你。何必这样呢。”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认识了二十几年,他哪儿见过顾之余受过这种折磨,作为兄弟,心里也不好受:“妈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特么能不能有点骨气,你要想要女人,全海北市,比她漂亮的多的是,不过就是挥挥手的事。你还偏偏吊在她这一颗脖子树上,念了她那么些年,我特么都不知道了,她到底是哪里入你眼了。作为兄弟,真心实意劝你,放弃吧。”
“呵呵。”顾之余突然笑了,不知道是笑临淇还是笑自己:“我自己也不清楚。”
“到底是喜欢她哪儿呢。”
临淇打开酒瓶盖,跟他碰了一下,真心实意说:“听兄弟的,去谈段恋爱吧,说不定就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