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房间里装饰的精巧,他们本就新婚没多久,出去蜜月旅行便没回来住,房间里的囍字都还贴在上面,墙壁上挂着他们的婚纱照。
地上铺了条红毯,点缀着玫瑰花,落地窗边,多了一个吊椅,吊椅上摆满了玫瑰,还有一个盒子。
“靓靓,对不起,我忘记今天是情人节了,所以我准备的仓促了些。”
华靓看向他,笑道:“哪有准备了礼物一开口就道歉的,俞先生,你应该说,情人节快乐。”
俞行远握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情人节快乐,靓靓。”
他牵着她走向吊椅旁,拿起上面的盒子,打开,是一条项链,他给她戴上。
“这条项链的名字叫forever。”他理了理她的秀发,从背后抱住她,温声道:“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永远……”华靓低语,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左手腕上的疤痕,脑海里闪过类似的话,不经意的脱口问道:“永远有多远?”
俞行远回应:“直到生命尽头。”
华靓回过神,握住他环在她腰身的手,微微笑着:“我很喜欢。”
她抱起吊椅上的捧花,两人坐在吊椅上,时而聊天,时而沉默,能待在彼此身边,他们都已深觉幸运。
落地窗外的夜景遥远而朦胧,身边的人近在咫尺真实可见。
“行远。”
“嗯?”
“你喜欢小孩子吗?要不要一起生个小宝宝?”华靓看向他,盛情邀请,俞行远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种事,哪有女生主动的。”
华靓不以为然,轻笑道:“孩子是我要怀,主动权当然在我手里啦。”
“孩子的事,我们不急。”俞行远道。
不急于要孩子,也是他在给华靓时间,万一哪天她突然恢复了记忆,孩子,或许会拖累她。
华靓倒也没那么着急:“额……好的。”她狡黠一笑,抬手捏住他的耳朵,“其实我是想主动一次嘛……”
俞行远忍俊不禁,揉乱她的秀发,凑近她耳边,极具蛊惑:“那我们就试试,谁更主动……”
华靓耳朵烧红,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惹火上身了。没来得及多想,身体一轻,被俞行远拦腰抱起,放在大床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他随手关了灯,室内昏暗,很是安静,只剩脱衣服的窸窣声。
月上枝头,时光匆匆,与爱人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
时光匆匆,不紧不慢。
三年后,华靓怀孕。
拿到检查结果的时候,俞行远高兴的像个孩子,华靓还是第一次见,一向冷静自持的他,高兴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喂,俞总,还走不走了?”华靓笑道。
“走走走,回家。”俞行远连忙收起纸张,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
华靓指了指身后,无奈道:“这边。”
医院外,程乐穿着白大褂,波浪长发被发圈拢至颈后,她沿着路沿石往医院方向去,身边是西装革履的杨之涵。
两人有说有笑。
“看来比起当医生,你更适合接杨叔叔的班。”程乐侃笑道。
杨之涵淡淡一笑:“父命难违,我是被逼的,不然现在指定能跟你做同事了。”
程乐白了他一眼,没戳穿他,杨之涵涉猎商界在情理之中,毕竟杨熙只有他一个儿子,但若不是为了华靓,他至少会先追几年梦,过过瘾,再回去创家业。
程乐道:“杨之涵,用代奇的话来说,你这是在有意识的复刻俞行远。”
杨之涵轻笑,看不出太多情绪,古井无波的回应:“也许吧。”
程乐叹了口气,只觉这人太傻了,换做是她,才不会轻而易举放掉自己所爱的人,尤其是心里还放着自己的,看见心爱的人和别人谈情说爱亲亲我我,不得膈应死。
“要是我,死都不会踹了代奇让他和别的女人逍遥,磨我也得磨死他,谁让他招惹我来着。”
程乐以她和代奇为比喻,试图让杨之涵清醒清醒,但转念一想,好像太晚了,人家华靓和俞行远都结婚了,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呢,他还清醒个锤子,干脆糊涂一辈子吧。
杨之涵低声道:“程乐,你不懂,我们俩和你们俩,不一样。”
“杨之涵,你也够傻,可以叫你神经病吗?”程乐挖苦道。
杨之涵没有生气,似是习惯了她的不拘小节,换了个话题:“听代奇说,你怀孕了?”
程乐扶额:“嗯,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杨之涵笑着:“他也什么都跟你说啊。”
程乐和代奇已经结婚两年了,当初听到他们俩要结婚的消息,杨之涵实属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像程乐那么野的女人,孟一见都能被她甩,前男友都能组团出道了,最后竟落在了代奇手里,这兄弟的毅力和勇气最起码占一半功劳。
届时,俞行远和华靓走出医院,与程乐和杨之涵相遇。
杨之涵视线放在华靓身上,眼神温柔,目不转睛,程乐最先反应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她懒懒抬手,“好巧啊。”
华靓莞尔:“好巧。”
俞行远只淡淡的向杨之涵点了点头,也予以回应。
程乐问:“你们俩都来医院,身体不舒服?”
华靓:“我们来拿检查结果。”
“什么检查结果?”杨之涵问。
没等华靓开口,俞行远便主动告诉呢杨之涵:“靓靓怀孕了。”他的声音很低,语气里貌似带了些许愧疚,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单子。
杨之涵鬼使神差的接过,看着那份报告,眼眶开始酸涩。他也曾期待过他们的孩子,可是如今竟是看着她和别人的孩子。
他记得,他们还曾讨论过孩子的名字。
[不管男孩女孩都叫杨安,生活安定,事事平安。]
程乐瞟了一眼,“呦,咱俩月份还差不多。”
华靓祝贺道:“你也怀孕了,恭喜呀。”
程乐淡淡一笑:“同喜同喜。”看向杨之涵,“看够了没?”
杨之涵将纸递还给俞行远,眼眶泛红,笑着说:“恭喜。”
俞行远:“谢谢,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华靓挽住俞行远的手臂,和他们告别:“之涵,程乐,改天见。”
两人正要离去,杨之涵突然说道:“俞总,赏个脸,谈谈公事。”
俞行远知道他口中的“公事”是关于华靓的,他点头答应:“好,什么时候?”
杨之涵扯出一丝微笑:“今天下午就可。”
俞行远点头:“嗯。老地方见。”
华靓没多在意,真以为他们是谈生意上的公事,一边的程乐倒是若有所思,这俩人,指定要商量什么“阴谋诡计”呢。
她只看破不说破。
华靓和俞行远回家后,吃过饭,俞行远便出门了,去了临江花苑,杨之涵和华靓曾住过的地方。
杨之涵坐在窗边,阳光洒落在茶桌上,花瓶里的一株玫瑰鲜红如血,娇艳欲滴,他垂眸看着腕间缠绕相扣的手链,恍觉时光匆忙,甚至来不及细数流年。
五年的时间,不长不短,桌台上的照片擦了无数遍,墙壁上的相框总会落灰,这里偶尔会出现她的身影,反应过来才发现是自己的幻觉,衣柜里的旧衣服挂在最显眼的位置,阳台上她养过的绿萝差点枯了,还好又养了回来。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分开五年了,又好像,从未分开过。
门铃声响起,杨之涵起身去开门。
俞行远已不知踏进此处多少次,其实他很不愿来这里,每每到这里,看见杨之涵和华靓的婚纱照,脑海里总会有一个声音反复提醒他,华靓是他从杨之涵手里偷来的。
“坐吧。”杨之涵道。
俞行远坐在沙发上,看向茶几上的照片,华靓一身红嫁衣,笑的格外灿烂。
杨之涵给他倒了杯茶。
俞行远接过,问道:“靓靓怀孕了,身体很好,不必担忧。”
杨之涵:“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俞行远淡然一笑:“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过去三年里,他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只是怕华靓突然恢复记忆会接受不了。
这三年,他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不管过去如何,不管以前华靓心里爱的人是谁,如今,华靓都已是他的妻子,他的爱人。
现在,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
这辈子,他都会好好去经营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还有他们的小家庭。
他会是那个把华靓带出深渊的人,在他这里,华靓永远都可以站在阳光下,灿烂耀眼,幸福快乐。
“你还有很多该处理的人没能处理好。”杨之涵提醒道,他知道俞行远是不会放下杀父之仇的。
向阳还好,蹦跶不了多久,但魏不庸可不是一个小角色,何况还拉拢了东方骤,不知怎的攀上了F国东方家,这样一来,不是那么好处理。
俞行远默了一会儿,淡淡回应:“我会注意。”
杨之涵:“嗯。”
经历五年时间打磨,杨之涵也渐渐变得沉默寡言,比起以前,他变得成熟沉稳了很多,为人处世圆滑利落。
俞行远倏然发觉,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从不停歇,见证少年成长,催促少年前行,把故事放在回忆里,酸甜苦辣悲欢离合,都可以是时间的代名词。
“你今天找我来,是还有别的事吗?”俞行远问。
杨之涵:“靓靓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俞行远:“明年六月中旬。”
“俞行远,我求你一件事,等靓靓身体恢复好,给我一颗卵子……”
俞行远倏然起身,眉头微皱,不冷不热的盯着他,心里情绪复杂,有惊讶,犹豫,纠结,愠怒,甚至还有一丝苦涩和内疚。
杨之涵也起身,继而跪在他身边,俞行远出于本能的后撤了几步,咬牙切齿道:“起来。别跪我。”
“我求你……”杨之涵低声道。
他只是想多一份坚持下去的希望,他一个人,不知这漫长一生,该如何度过。
杨之涵红着眼眶,双手撑在地板上,慢慢低下头,泪水滴落在地板上,砸出水花。
“够了。”当他要磕头的那一刻,俞行远制止了他。
俞行远转过身,抬头看向天花板,不让眼泪流下来,叹了口气:“我……答应你。”
杨之涵笑着流泪,感谢道:“谢谢……我不会去打扰你们的。”
永远不会。
他会带着孩子,离他们远远的。
俞行远离开临江花苑,没有立刻回家,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他来到俞氏楼下,抬头仰望,高楼大厦,与天相接,傍晚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低垂下头,竟有些不知所措,躲进了车子里。
回到景丽庄园,华靓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俞行恒正在喂哈皮。
“哥,你回来了,给你留了饭。”
俞行远“嗯”了一声,走向华靓,坐在她身边,什么话都没说,轻轻抱住她。
遇最暖的风
俞行恒立马把哈皮抱回了屋。
俞行远埋头在她颈肩,轻拥她入怀,华靓见他突然这样,感觉不太对劲。
她放下书,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道:“怎么了?”
俞行远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太高兴了。华靓,谢谢你。”
华靓莞尔:“傻瓜。”
俞行远抬起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闭上眼的那一刻,眼泪不受控的滑落,这一吻他停留了许久。
他不知该怎么描述他对华靓的爱,也不敢拿出来和杨之涵攀比。
我爱你三个字,太轻太潦草,可话到嘴边,他最想对她说的,还是我爱你。
“华靓,我爱你。”此生挚爱,至死不渝。
华靓笑着回应:“嗯,我也爱你。”
俞行远低声道:“爱谁……”
华靓笑出声,但也没说他幼稚,满足了他,“我爱俞行远,华靓爱俞行远。”
华靓养胎期间,俞行远看着她的肚子一点一点的大了起来,每天上班前都能和她吻别,下班回来,能在家里看见她的身影,这便是他最幸福的事。
但危险总是来的不合时宜。
魏不庸开始蠢蠢欲动,东方骤那边,也该处理了,可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华靓还怀着孕,经不起折腾。
他决定把华靓和俞行恒暂时托付给封云漠那边,他知道封云漠能护得了他们。
可当华靓得知此事后,比后来的俞行恒还不冷静,执意要留在他身边。
“我不走,俞行远我都说了我不走。”华靓坐在沙发上抹眼泪。
俞行远端着一碗粥坐在她身边,舀了一勺喂给她,华靓拒绝,摸了摸肚子里的小宝宝,委屈道:“莫尘,爸爸要赶我们走……”
他放下碗勺,用指腹拭去她的泪花,温柔劝说:“就算为了莫尘也好,我保证,等风头过了,我就去接你。”
华靓摇头:“俞行远,我不信别人,在你身边就好。”危险也好安全也罢,他们一家在一起就好。
后来,他们始终没有分开。
6月12日,俞莫尘出生,生产的那天,手术室外等着两个男人,同样的紧张。
听到母女平安时,都松了一口气,医生把俞莫尘交给俞行远,杨之涵凑过去看了一眼,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