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愿——晓小的晓
时间:2022-02-14 09:36:38

也没有想好究竟要如何解释。
于绡嗓子口堵着一口气,脑中有无数个问题。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难道是她不想和自己有瓜葛?有纠缠?刚才他就奇怪,为什么李向闻会再说一遍生日快乐,还觉得李向闻脑子有问题!
李向闻都知道,为什么他不知道?
想到这,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提了上来。
他很想一口气问清楚所有,闷着头大步往前走,走了会,又停下来等身后的她。
黑风穿过她单薄的身影,她低着头往前走,像一个没有精神的气球,瘪了气却还依然要坚持飞翔。
就如同这夜晚黑乎乎的天空,他微微仰头,喉结动了动,压抑着心底的低潮,“看路”。
李筱唅咬了下嘴唇,抬头对上他漆黑的双眸,“好”。
等她走近,于绡同她一起,并肩走向诊所。
“医生,她的脸被指甲划伤了,您看下严不严重”?于绡从口袋中抽出手,很绅士的站在那。
医生检查了李筱唅的伤口,“我先给她消毒,轻微症状,不严重”。
“会不会留疤”?
医生:“可能会留下浅浅的一道疤痕,所以回去要好好护养皮肤,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留下疤痕,也会越来越淡的”。
“好的,谢谢医生”。
于绡站在一旁陪着她。
医生用碘伏给她消毒,消毒液慢慢稀释伤口,李筱唅疼的嗦了口气。
“马上就好,再忍一下”。
她不喜欢自己发出软弱的声音,双手紧握着,大拇指陷在骨节里,不让自己再发出声音。
于绡睨着她手上的动作,心中有团火在燃烧,他有些分不清是气她,还是心疼她。
“我在外面等你”。
于绡说完从病房里退出来,坐在走廊的扶手椅上。
脑袋微仰,靠在身后白色墙壁上,修长的腿肆恣的放在两旁,渐渐的闭上漆黑的瞳仁,他需要完全静下来,理一理思绪。
消毒好,李筱唅几乎是小跑出来的,临到门口才放慢脚步。
出来就看到他双眸阖着,一副很憔悴的样子。
任谁刚参加完竞赛,连休息也没休息,今天又折腾一天,能不累吗!
李筱唅静静的坐下,生怕吵醒他。
“好了”?于绡嘴唇动了动,语气放缓了许多。
“嗯,吵醒你了”?
李筱唅垂下眸子,已经把动作放到最低了,却还是吵醒了他。
“还疼吗”?
“不疼了”。
他一问,她一答,夜晚的诊所寥寥几个身影,冗长的走廊里是两人略微稀疏的回音。
“没,我没睡”,于绡睁开双眸,“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
“那你说,我听着”。
于绡右手搭在李筱唅身后的扶手椅上,逼着她离自己近了几分。
“我不过生日的,所以就没有说”。
“为什么李向闻知道”?于绡咬了咬后齿,目光紧紧攝住她的眸子。
“今天他看到了两份礼物,所以”,李筱唅说的很没底,她陈述的客观事实,他很担心他不信,“所以就知道了,我没有主动告诉他”。
很好,主动这一词把于绡嗓子口的气焰打散了不少。
“哦”,于绡收回视线,嘴角无声弯了三分。
李筱唅盯着他的动作,他再次靠着墙壁,眼神空洞的望着上方灼热的灯光。
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她的心里没底。
他的手臂依然在她身后,她尽可能的保持着现在的动作,敛身屏气,一动不敢动。
于绡余光望向她柔懦的样子,低着头,乖巧的让他有种想抱一下她的冲动。
耳廓红的发光,他撑了撑眼皮,心中的火焰全部压了下去。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李筱唅期待着于绡能说什么打破这份安静,等了许久,也没等到。
“你,是不是还在,还在生……”后面的字她还没来的及说出口,就被于绡打断了。
“为什么不过生日”?
为什么不过生日,她难以启齿,却又不想对他撒谎。
她不想也不愿将自己不堪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却又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坦诚相待。
“我,可不可以不说”?李筱唅侧过身,犹豫的问道。
“我想知道”。
于绡说的言简意赅,她晃神的捏着衣角。
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讲的清的!
“我不想说”,李筱唅垂下睫毛,他大抵永远也理解不了她此刻的挣扎,犹豫。
原声家庭的自卑感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喜欢一个人真的很难,想要与他坦诚相待,却发现根本做不到。接近他很容易,与他走下去却很难!
鼻尖被酸涩充斥,摸了摸鼻尖,李筱唅学着他,仰起头,脑袋稳稳的靠着身后的墙壁。
眼眸快速眨动着,把堵在眼口的清水往里灌。
于绡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他承认她眼眸眨动那刻,他慌了,他不想知道原因了,原因也没有那么重要,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灼热的灯光照射她的眼球,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线。
他的心跟着狞了下。
半晌,于绡睨向被她压着的右臂,无声的笑了下,从上衣口袋掏出糖果,递给她,“生日快乐”。
李筱唅坐直了身子,盯着那16颗荔枝味的棒棒糖。
所以一开始这些棒棒糖就是他特意留给自己的?
她双手从他的大手里接过糖果,像如获至宝一样握在掌心。
“手怎么这么凉”?于绡温热的掌心滑过一丝凉意,冰冷冰冷的。
“我有些怕冷”。
李筱唅把糖果一颗颗放进牛仔口袋。
她的手很小,于绡一只手都有她两只手这么大,小的有些可爱,有种想完全包裹住它们的冲动。
于绡不再看着她的手,起身,清咳了两声:“走,送你回家”。
“送我吗”?
于绡四周打量了一圈,挑了挑眉,“怎么,不想让我送”?
“没有,送,送”。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于绡故意皱着眉头问她:“说大点声”?
“我说没有”,李筱唅有时分不清他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
“后面呢?我说的是怎么,不想让我送”?于绡特意在想这个字上加重力度。
李筱唅感觉脸颊发烫,他怎么可以这么坏!
但自己又好喜欢他的坏。
“想”。
李筱唅说完超过他,大步走向门口。
于绡盯着她逃跑的越走越远的小身板,肆意笑出声。
走出诊所,于绡就看到这丫头羞赧的低着头在等他。
抬脚,去旁边奶茶店买了杯热饮,中途一直盯着她,这傻丫头都没发现他在隔壁奶茶店。
“捂手”,于绡把奶茶递过去的同时,甩了简洁的两个字。
那晚的风依旧很冷,冷的刺骨。
可掌心的温度一直没有降下来。
于绡没有骑车送她回去,从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她送回家,而后又折回餐厅骑车。
黑风中,他没有火速往家赶,伴着路灯昏黄的光线,打开李筱唅送的礼物,那是一张他的自画像,他的嘴角在暗沉的碎光中上扬。
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概率仅是三百六十五分之一,他们在极低的概率中相遇了。
伴着冷风,像画中的他,疾驰在光怪陆离的柏油路上。
 
第20章
 
天色悄无人声的入秋,又在一夜之间入冬,他们紧跟着穿上厚重的羽绒服。
“李筱唅,于绡,数学老师叫你俩”,刚从办公室回来的同学喊着他俩的名字。
李筱唅知道数学老师叫她的原因,这次小测没考及格。
她看于绡不在,刚才吕子豪拉着他去厕所了。
到办公室里肯定是一顿狠批,早批晚批都是批,只要不在于绡面前被批就行。
她快速的跑向办公室。
“李筱唅,你自己看看你的试卷,脑子呢?最基础的公式都能写错,有没有带脑子来”。
李筱唅低头认错,祈祷这场训斥能在于绡赶来之前结束。
“怎么不吭声,能不能带点脑子来”。
“能,能”。
于绡:“报告”。
数学老师:“进”。
李筱唅不用转身都知道于绡来了,不是去上厕所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看看人家于绡的试卷,就错了一分,再看看你的,满张试卷都是红叉,能不能长点脑子,简直是一无是处”数学老师说完把试卷甩了过来。
李筱唅气馁的垂下眸子,越怕的东西越发生,数学老师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于绡接住半空中的试卷,上下仔细翻看着错题,“老师,您话不能这么说,李筱唅,她只是有些偏科”。
“偏科,那英语都能考满分的脑子,我就不信学不会数学了,别给她找借口,我告诉你,李筱唅,下次再考不及格,给我差多少分到及格线就抄多少遍试卷”!
“行了,回教室,别在这碍事”,数学老师嫌弃的甩手,示意她出去。
李筱唅转头吸了吸泛红的鼻尖。
“试卷不要了吗”?数学老师不耐烦的说。
李筱唅转过身来,低着眸子,从于绡手中夺过试卷,直接跑回教室!
回到位子上,她呆呆的看着试卷,哪有数学老师说的那么夸张,还一无是处,不就差五分就及格了吗!那她就学不会,天生对数字排斥有什么办法啊!
越想心里越闹腾,于绡会怎么想她?会不会很嫌弃她?
心头萦绕着无数个问题。
铃声响起,语文老师抱着课本缓缓走入教室。
于绡伴着铃声踏进教室,进入教室的那刻他盯着李筱唅的位置,这丫头脸皮薄的很,肯定会因为数学老师的话而伤心,果不其然,她缩着脑袋,都快把自己埋在试卷中。
他进来时,语文老师已经进入教室,他只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语文老师:“打开昨天考试试卷,今天我们把试卷讲了”。
哗啦啦的试卷声充满整个教室。
李筱唅虽然人在屋内做,思绪早都飘到了九霄云外。
语文老师讲的很是枯燥,乏味,班里有一半的同学低着头在做自己的事。
李向闻就是这其中的一位,他低头完全投入试卷一旁的小说,里面有个精彩的桥段,他忍不住和同位分享。
“卧槽,这里笑死我了,男主去厕所拉屎,结果有两个女生进来问他借卫生纸,他还准备把纸递给那两个女生,结果一抬头发现,他妈的,竟然是两个女的,吓得他赶紧护住他的那啥,哈哈,笑死我了”。
李向闻捂着嘴,激动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他销魂的笑声引来了附近同学的注意力。
“你说好不好笑,我要在男厕所碰到两女的找我要纸,我他妈抠块屎粑粑砸过去”。
李向闻同位:“哈哈,抠块屎,你去抠去吧”。
李向闻这次没忍住,直接哈哈笑出声,他的声音本身就比较尖锐,如果不是大家了解他,单凭声音判断,会误以为是个女生。
倏然,语文老师拿起语文书直接愤懑的摔向讲桌“谁在那说话的”!
伴随着声音而起的是一层厚厚的白色粉末,它们飘落在第一排桌子上。
李向闻立刻闭上嘴,低下头,拿起夹在小说里的笔扮出一副认真听课好学生的模样。
李筱唅注视着他整个反应的过程,这李向闻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她忽然觉得心情好点了,嘴角弯弯勾起,等着下一秒语文老师对他狠狠的凶斥。
语文老师:“李筱唅,再笑就给我出去站着去”。
李筱唅不可思议的抬起眸子,还没看到语文老师,迎面接踵而至的是大家一双双漆黑有力的眸子,有的人咧嘴笑着,有的人眉眼凛冽。
一双双刺骨的眼球盯着小丑一般的她,她不敢往前看去,慌乱的垂下睫毛,缩着脑袋,尽可能的放低存在感。
敏感胆小的她,没有勇气大声告诉老师,不是她发出的笑声。
她埋下脑袋,右手紧紧的攥住笔,鼻尖落在结实的桌子上,希望以此给她些能量。
语文老师继续讲解下面的题目,教室里恢复了刚才的平静,一场插曲好像荡然无存。
可李筱唅如坐针毡,越想越委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需要她来承担这份罪责,还有数学老师,她真的努力了,可是她从小数学就不好,她真的已经在很努力的去解每一道题目,最后得到的依然是批评。
也许,她真的一无是处,看别人的笑话,还把自己搭进去。
眼眸渐渐泛红,心口被一块黑色没有光亮的岩石堵住,压的快要喘不过气,她艰难的呼吸,胸腔跟着颤动。
那五分钟她目光呆泄的坐在那里,动弹不得。
明亮的教室里,那只矗立在桌面上的笔是她唯一的支撑点。
渐渐的,有一层浓浓的雾气蒙住了双眸。
她不敢眨眼,她不想让它们落下来,于是她努力的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
可是眼眶的容量早已无法容纳多出的部分,终于,一滴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啪的一声低在白色试卷上,掉落的声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的引人注目。
啪的一声,又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至脸颊,再到下巴,一路奔驰到最下面的试卷上。
她尽可能压低声音,用手背胡乱的擦掉留下的泪珠。
它们却如喷泉一样,越来越疾驰,李筱唅擦的越多,它们喷洒出的就更多。
李筱唅哭的时候特别喜欢流鼻涕,右手伸进书包里摸索,每天都带纸巾的她,唯独今天没有带。
一切的不好,似乎都是串通好的,一起欺负她。
吴秋峰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她脑袋埋的深,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她今天穿了件蓝色的外套,被浸湿的袖口说明她在哭。
吴秋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侧头对上正往这边看的于绡,压着嗓音,食指指着李筱唅,发出“她哭了”的气音。
于绡在语文老师说之前他在写数学试卷,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即使不是她笑的,她也不会站起来告诉老师是谁笑的。
可他也没有看到刚才后面究竟是谁发出的笑声。
瞧着她紧缩的脑袋,他愈发得不爽,刚才掉落的细碎声,应该就是泪水滴落的声响,他握紧了拳头,眼眸泛着红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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