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溪吗?怎么了?”
温溪沉默了一下,只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怎么了?”
“哦……”
那边的傅清时大约是猜到了什么,他温柔道:“温溪,能不能告诉哥哥,发生了什么?”
他果然如此聪明,一下就猜到了。没有事,温溪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温溪咬了咬唇,把温暮新回来了告诉了傅清时。
其实温溪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十分矫揉造作。按道理说,温暮新来接她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她并没有被完全忘记,而且这也是情理中事。傅清时的妈妈再怎么怜惜她,也是接她过来暂时照顾,没有任何责任与义务,时间也不会是一辈子。
离开是肯定的,也是应该的。
可是,她就是想告诉傅清时,她想知道,傅清时会说什么。
“那温溪你开心吗?爸爸回来了。”他问。
开心吗?温溪不知道,她的心情很复杂。
傅清时见她没说话,便继续道:“那你想回去吗?”
温溪也没说话,她希望得到爸妈的关爱这个是自然的,可是那样的家庭氛围,她根本不喜欢,更重要的是,她发现,她不想离开这里。可是,她不能说。
沉默了很久,没有得到回答的傅清时,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他说:“温溪,等哥哥回去,再去找你,好吗。”
“好。”温溪立即回道。
是的,她等的就是这句话。不需要她说出口,他就能说出来,她感激涕零。
温溪挂上电话以后,鼓起了勇气,走了出去。温暮新西装革履,头发疏得很光滑,看起来虽然有些憔悴,但依然有着年轻时的俊朗。他正在喝茶,一看到温溪,他的神色就僵住了。
他们大约有三年没见了。
陌生得如同陌生人。
温溪没有过去,她远远地看着他,打量,审视,然后漠然。温暮新看到的温溪就是这么一副样子,虽然年纪不大,看起来却没有那些少女一样的纯真,她的眸子里满是心事,神色也冷冷的。
吴姨在边上看着,连忙帮忙圆场:“温溪,快过来叫爸爸啊。”
温溪垂下眼,还是没有动。温暮新叹了口气,起身,对着吴姨鞠了鞠躬,道:“这几个月,辛苦你了。替我跟你家少爷和太太说声谢谢。”
“客气了。”
“那孩子我先接回去了。”
吴姨有些眷恋地看了看温溪,尽管有些不舍,也只能点头。
温溪没有拒绝,她只是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跟着温暮新回去了。一路上,他们相对无言,气氛也十分尴尬。温溪对着个应该叫爸爸的人,心绪十分复杂,想期待可不敢有期待,想接近可不会接近,有恨却又不知道怎么去恨。
温暮新也是一样,他抽了好几次烟,欲言又止。看着这个想抛弃,又不能完全置之不理的女儿,他嫌弃过后悔过惭愧过,最后,他还是不能有悖伦理。
“对不起。爸爸……”温暮新叹了口气,顿了顿,解释道:“没有不要你。只是……”
“我知道。”
“你后妈也不是那种歹毒的人,你也别误会她……”
“哦。”
“那件事我也听说了,如果你缺钱,可以和爸爸说……”
“我没有偷,是温文拿的。”温溪冷静地解释道。这是傅清时告诉她的,因为这件事事关她的清白,所以傅清时特地让人留意了,特地调查过。那条项链是温文拿的,拿了以后就栽赃给温溪。而这事施婉莹后来也是知道了的。
只是没有人也只把冤枉了她的这件事当作没发生过。
“你……”
“你爱信不信。”
大约是温溪眼睛那股决然,温暮新满腔的话顿时化为虚无。他咽了回去,什么都没有再说,最后只道了句:“回去以后,好好和你后妈相处,她毕竟是你的长辈。”
他们刚到家,就看到施婉莹他们。施婉莹一上来就是一阵哭,抱着温暮新又是嗔骂又是抱怨,温暮新也低声哄着。温习和温文更是一个劲地喊爸爸,温暮新开心地把他们抱了起来,连忙让人把大包小包的礼物拿出来。
温溪依然是那个局外人,她就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一家人团圆。在这个地球的另一端,她的妈妈,也正在拥抱她的新生活吧,在跟她的新家人欢庆春节吧。
只有她哪里也不属于。
“怎么的,回来了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是嫌弃家里了?”施婉莹摇着腰肢走过来,冷笑着小声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