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清时烧到了38度。那会儿, 他是拖着嫉妒疲惫的身子和温溪说话的, 温溪看到了温度计, 吓得脸色都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 就要打120。好在傅清时用最后的一丝意识把人拦住了,给了她一个号码,把傅家的家庭医生请了过来, 直接在家挂了点滴。
医生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看见傅清时还硬撑着,立即严肃地让傅清时睡觉,好好休息。傅清时看了看温溪,温溪忙道:“你快睡觉呀。”
“哦。”他倒也不是不想睡,就是怕睡了,没人搭理温溪了。把医生纵走了以后, 上了楼,发觉傅清时还睁着双眼,看见温溪上来, 他道:“肚子饿不饿?要不我先给你叫个外卖?”
“不饿。你睡觉。”
“哦。那你饿了的时候叫我, 我给你点外卖。”他有些不放心道。
“我自己会叫。我也会煮。”温溪无语道, 她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她煮得一手好菜好吗。谁知道傅清时道:“自己做多累多麻烦。要不我把吴姨叫回来……”
温溪拦下他的手,蹙眉, 不解:“你生病的时候怎么不叫她呢?”说着,她的鼻子有点酸。后知后觉,她想到,傅清时大年夜那天,一个人病着在家里休养,冷冷清清的,没有人照顾,也没有人陪伴。而她还在抱怨傅清时没有去接她……
“她在过年。”他笑。
“那你现在干嘛要叫?”
“你要吃饭。”他还是笑。
温溪看着傅清时,心砰砰直跳,她无法按捺住那种悸动的感觉,便放任生长壮大。她心甘情愿啊,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这么温柔。就算是陷阱,她也愿意栽在他手里了。
“不用叫了。”温溪说,她把被子给他掖上,语气放得很柔很柔,说:“我会自己吃饭,也会照顾你好好吃饭。”
“哥哥,我来照顾你吧。”
那个晚上,温溪亲眼看到傅清时睡了,她这才眯了会儿。但她也不敢睡得太熟,时不时醒来,帮他换一下敷额头的毛巾,顺便量一下温度。温度一直在37左右上下跳动,烧还没有完全退完,傅清时的脸色还是有些病态的微红。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操碎了心。看着他睡觉,怕他皱眉,怕他呓语,怕他难受。温溪不停地想着,如果她没有回来,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他就打算自己一个人熬下去吗?他的新年就在孤独与病痛中度过吗?
以前,她总觉得拥有微笑的人,一定是非常幸福的人,一定是在爱里长大的,所以才能温柔地对待别人。现在她好像觉得自己错了。至少,傅清时不是那样的人。
他幸福吗?身边始终孤零零的,看似独当一面,强大温柔,可是背后空无一人。最热闹的节日,最该团聚的节日,他没有和爸爸过,也没有和妈妈过,而是一个人过。最重要的是当她闻起来的时候,他笑得很平常。
他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的。
他说,习惯了,没什么。
真相就是拥有微笑的人,也可能是假装幸福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想和他们一起过吗。
他笑得很落拓,说,不想。
温溪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一点痛,她想起他总是那么温柔地笑着,而那微笑的背后,竟是那么多不幸福的真相。
她想跟着他,这种想法更见坚定。
刚开始我只是希望你能拯救我。
而现在我更希望我能陪伴你。
第二天傅清时刚睁眼,就看到了趴在他床头边睡着了的温溪。她的姿势有些僵硬,看起来睡得很不舒服,手里还拽着被子。他看了很久,不知道有多久,直到他伸出手,想轻轻地将她的手拿开时,她却被惊醒了。
温溪猛的醒来,条件反射地看向傅清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坐到了他的身前,倾身上前,脸也在他面前放大,她认真地睁大眼睛,手也轻轻地摸上他的额头,眼睛更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
“好像没那么烫了。”
“痛不痛?头痛不痛?”
她像个医生一样,仔细端详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紧张起来,呼吸也急促了些,他侧过脸,躲开她的端详,说:“不痛,好了。”
“哦。真的吗?”温溪十分怀疑地瞧着。
傅清时点头,说:“真的。”
“那就好,我给医生打电话了,他一会儿就过来。”温溪说着,看见傅清时就要起身,她连忙把傅清时按下来,说:“你干嘛?”
“洗脸。”
“我帮你!”
傅清时:“……”
温溪飞快地拿来了一条热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