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氏当时就不满地喊了出来:“凭什么要我睡柴房?”
“这家里房间实在不够,不如亲家母和女婿先回徐家休息?我还要跟女儿说说体己话。”
“回去就回去,我还能稀罕你们家的柴房不成?”涂氏不满地转身就要离开。
徐博闻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了涂氏:“娘现在天黑路远,外头又在下雪,我们还是稍微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回去吧。”
“难道你也要娘睡柴房吗?”涂氏一提起柴房就气不打一处来,她都没想到王氏居然敢跟她开这样的口,“今天外头还下着雪,我若是睡在柴房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徐博闻心想就涂氏这硬朗的身子骨,在柴房里将就一夜,只要被子盖的厚实,根本不会有事。
可想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徐博闻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说辞,最后只好询问林青河附近有没有人家可以让他娘将就一晚的。
林青河也不想跟他们母子二人这样无休止的争吵下去,只好跟隔壁的堂伯家借住了一个小屋子,让涂氏进去将就一晚。
徐博闻见状才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个时候回去的确不现实,很容易出事。
而且自从林绣月跟王氏相见以后,他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林绣月是要跟王氏告状的。
尤其是林绣月缠着王氏撒娇,要跟王氏一起睡的时候,徐博闻更加肯定了这种直觉。
他觉得自己应该敲打一下林绣月,让林绣月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可徐博闻实在想不出林绣月有什么状况的,因此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方面敲打,只好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在林绣月边说一句,不要胡说八道。
林绣月点了点头笑道:“夫君放心,我不是那种喜欢胡说八道的人。”
虽然平时可能是,但今晚绝对不是。林绣月觉得自己,今晚要跟王氏说的话还挺有理有据的。
第99章
林绣月虽然打定主意要来告状,可是屋里还多了一个林络星,让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姐姐有话直说,便是这样支支吾吾的,好像对我有什么意见似的。”林络星不满道,“之前姐姐直接从我这分走一半礼金,我都没跟姐姐算账的,结果姐姐居然还给我脸色看,姐姐未免也太过分了。”
林织云还在的时候,林络星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哪里都好,林绣月也觉得自己家的亲妹妹是世上最可爱的妹妹。可惜共同的敌人一走,这两位姐妹就反目成仇了。
要说反目成仇倒也不至于,毕竟他们俩的利益还是绑在一起的,只是再也不可能像当初那样亲密就是了。
提到那二百五十两银子林绣月也有些心虚,不过林络星紧张钱的话,那她那些话就好说了。
“娘,我怀疑徐博闻用妹妹给我的那一半礼金去女票女昌了。”
“你说什么?”王氏还没开口,林络星先跳了起来,“徐博闻他怎么敢?他们学家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居然还敢拿着我们家的钱去女票女昌?
他不是个读书人吗?怎么狼心狗肺到了这个地步?沈君川那半路读书的都没她这么过分!早知道这样姐姐当初还不如直接嫁给沈君川算了。”
听了林络星的话,王氏先皱眉:“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也该有个分寸,沈君川那是一般人能嫁的吗?别看他们沈家现在日子过得是不错,可那是林织云那死丫头织布绣花赚来的钱,如果月儿嫁过去,还不是跟这沈君川一起受苦?”
“我看未必,那沈君川也是个很上进的,虽然现在还没考上秀才,可书院的夫子对他的评价都很不错。
而且百无一用是书生,如果林织云嫁的人是徐博闻,兴许她现在还得替我们家绣花织布呢?徐博闻根本就顾不住她。”
林绣月和王氏一天觉得林络星这话说的也很有道理,就是太有道理了,听着有些扎心。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如今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得先将徐博闻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你说你去女票女昌,可有什么证据吗?可别是你多疑,胡思乱想了。”
“并不是我胡思乱想,他刚回来的时候我替他整理箱子,发现里面珍藏了女人的手绢,那手绢上面香气四溢,还绣了那女人的名字。
我想着在徐家跟他翻脸对我不利,因此什么也没有说,默默的将那箱子可上了,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林绣月越说越委屈,“他回房后就冲我发脾气,说我越来越懒了,没帮他整理箱子都不肯,他当时就叫我帮他整理箱子。
我正要上前,他忽然又把我手里的箱子一把夺走,说我好吃懒做应该也收拾不好,还是让他自己来吧,免得我笨手笨脚了,弄坏了什么不该弄坏的东西。娘,你说他这不就是做贼心虚吗?”
王氏闻言,面色也凝重起来,他们当初换亲可不是为了养白眼狼的。
林络星想了想说:“要不这事儿姐姐就继续当做不知道吧?反正那女人是他在江南的时候遇到的,如今他已经不在江南了,以后跟的姑娘应该也没有见面的机会,等时间长了这件事自然也就淡了。”
“可他当初竟然会去女票女昌,那难保他以后会在县里的青楼女票女昌呢?”林绣月对徐博闻很不放心,“他这大半年来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明明就拿着我们林家的钱,却天天给我脸色看。他现在就敢这样对我,往后要是真的发达了,我只怕就会成为那被他休掉的糟糠之妻!”
林络星笑道:“姐姐也不用担心这个,徐博闻当年是什么情况,这十里八村有谁不知道的吗?再说你忘不了,二婶子还有一个账本在林织云那儿呢。
只要有那个账本在,徐博闻还敢抛弃你的话,他的官职就得先被人撸掉。
姐姐难道不知道,如今对于官员的审核越来越严了,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那种是不能入朝为官的。”
“他现在可不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不过你说的这个主意一点儿也不靠谱,林织云跟我们家是什么关系?怎么可能帮我们呢?而且就这样轻轻的放过他,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林织云跟我们家关系虽然不好,可她跟学家的关系也不好啊。你说徐博闻那样辜负她,她难道一点也不恨徐博闻吗?如果给她一个机会报复徐博闻,她难道还能拒绝吗?”
“这也说不定,那丫头性子邪门的,说不定他们就喜欢看我们狗咬狗呢?”林绣月下意识的反驳。
自从她成亲以后,她就经常跟林络星拌嘴了,现在就跟条件反射似的,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林络星听了都无语了:“姐姐怎么到了这种时候都有心情跟我拌嘴?谁给你狗咬狗了,你想当狗我可不想当!”
林络星心想要不是怕林绣月跟徐博闻闹翻了,她可能嫁不成鲁家,她才不会管这堆破事呢!
如果没有鲁家这层关系的话,她就劝林绣月跟徐博闻和离了。
和离以后没有一个徐家,天天跟他们林家要银子,他们林家的日子还能更好过一点。
而这十里八村的除了读书以外,比徐博闻等感的男人多了去了,以林绣月的条件再找一个能干活的能赚钱的并不难,根本不需要在徐博闻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可林络星现在已经尝过跟鲁家定亲的甜头了,她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这就只好暂时委屈一下林绣月了。
反正她这姐姐傻的很,稍微利用一下林绣月或许也不会发现。
林绣月不满道:“先不管林织云手里的账本,我就想知道爹娘会怎么处理徐博闻女票女昌那件事情。加上之前给的散碎银子,那可是足足三百两银子呢!
他们这回出去游学,我听人说只要省一点,最多花个三十两银子也就够了。由此可见,多出来的二百七十两银子都被他拿去女票女昌了。”
王氏和林络星听到这话也觉得肉痛的很,他们曾经以为徐博闻虽然有些小毛病,但总体是个正人君子如今看来会读书的,不代表人品好,徐博闻就是个中败类。可他们已经上了徐博闻这条贼船,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也无可奈何。
林络星知道林绣月既然已经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要轻轻放过那是不可能了,看来此事还需要她爹出面敲打敲打。
“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吧,明儿一早娘早点去找爹商量这件事情。你让爹明天一早就将谁家母子赶回小河村去。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让姐姐先住在娘家,之后也不许再给徐家任何银子,看徐博闻什么时候服软。”林络星提议道。
王氏不放心地问:“这样真的能让他们母子二人服软吗?”
林络星道:“先试试吧,徐家本来就是为了钱才要娶姐姐的,当初居然可以为了钱忘恩负义,但现在也可以为了钱卑躬屈膝。
左右是为了自己的娘子卑弓屈膝,而且事情都发生在家里,别人不知道他不至于那么丢人的。”
林绣月觉得林络星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可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的确就是事实,想不承认也没有用。
因此林绣月虽然心里难受,但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担心的问了一句:“如果徐博闻从其他地方借到钱了呢?”
“先将他这回出门就花了三百多两银子的消息放出去,再说说其他人这回出去游学又花了多少银子,我看到时候还有谁敢借钱给他?”林络星冷冷道。
她虽然读书不多,但是脑子转得比林绣月快多了,林绣月听了都不得不感慨一句这计策妙啊!
“不过这件事情让闹出去以后,姐姐也要做好准备了。”林络星提醒道。
林绣月不解:“这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林绣月觉得,如果林家能够让徐博闻吃下这个大亏的话,徐博闻有了教训,以后就不敢胡来了。不过林络星却觉得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徐博闻竟然是头白眼狼,那姐姐以后就不能再对他真心实意的付出了,得时时提防他才行。
往后姐姐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得留下证据,免得被那徐博闻反咬一口。
还有家里的一切事物,姐姐必须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里,万一那徐博闻为了名声不肯和离休妻,却能够让妻子无声无息的病逝呢?”
林绣月听了背上一寒:“应该没那么夸张吧?”
“那可不一定,这样的事情我们在岱云县里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既然有前车之鉴,徐博闻说不定就学过去了呢?”
林绣月这下全身都发凉了,想到徐博闻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林绣月忽然觉得徐博闻真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虽然徐博闻现在除了女票女昌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了,可她看的出来,徐博闻现在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不耐烦了,好像有一种急于要跟她撇清关系的渴望。
想到徐博闻看她时候的眼神,林绣月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看来她的确该多留几个心眼了。
第100章
,第二天一早王氏就跟林青河说了徐博闻女票女昌的事情,林青河果然很气愤。
比起女儿受了委屈,这一回更让林青河生气的是,徐博闻居然将钱花在了那些不必要的地方。
想要女票女昌的话,等以后考中举人当上大官,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何必在这种一穷二白的时候去女票?徐家家徒四壁徐博闻却有心女票女昌,说明徐博闻根本不知道上进啊!这样的人还有希望能够考上举人吗?林青河觉得这事悬得很。
“我一定好好跟他说说!”
林青河怒气冲冲地走到隔壁家将人叫了出来,涂氏不满极了,心想哪有天都不亮就叫人起来的,当即就想跟林青河吵一架。
不过比徐博闻及时拦住了,否则他们两家的笑话肯定I很快就会传遍附近的十里八村。
徐博闻看到林青河的脸色就觉得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就拉着涂氏默默地往林青河家里去了。
“岳父大人,这么早过来找小婿,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到了林青河家以后,徐博闻就低声询问。
“呵呵,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林青河冷笑。
“你胡说什么?我儿子一向有分寸,能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们林家才是一塌糊涂,自己家里的事情都没管好,别想来管我儿子!”
涂氏一听见林青河冷嘲热讽,立马跳了起来,狠狠地推了林青河一把。
徐博闻看见涂氏这样十分无奈,可他也不好说涂氏什么。
自从他考上秀才以后,就跟涂氏说过很多次了,在外头不能表现出自己泼妇的一面,不然会让他被人笑话的。
涂氏也说过要改,可至从徐博闻的父亲死后,涂氏为了拉扯儿子长大,不表现的凶狠一点,就很难生活下去。
于是时间长了,她就学会了歇斯底里,胡搅蛮缠,变得比村里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凶悍。
一晃就是十几年过来了,那些她从前不曾有过的缺点,已经深入她的骨髓,牢牢的长在了她体内的每一滴血液,与她无法分割。
徐博闻也意识了到了这一点,因此不再强求,只是看见的时候就提醒一下涂氏,让涂氏不要给自己丢人。
林青河早就受够了涂氏,此刻听到涂氏这样瞎叫唤,顿时嫌弃道:“你以为你儿子是个什么好东西?你知道他这回出去都把钱用到哪儿了吗?都拿去女票女昌了。
你们家是什么样的条件,他自己心里没数吗?他现在花的钱是哪里来的?
他自己心里没数吗?有本事就自己赚钱自己女票去!花着丈母娘家的钱去女票,这不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我要是把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你看你儿子这个秀才还能保住吗?”
涂氏先是弄了一下,随即就扑上去想要抓花林青河的脸:“你在胡说什么?我家儿子一向乖的很,怎么可能去女票女昌?”
“呵呵,他要不是去女票女昌了,那些钱都花到哪里去了,你不信的话就去问问跟他一起出去游学的那些学生,哪个像他花了那么多钱?或者你干脆去问问那些喜欢女票女昌的书生们,看看你的好儿子是不是陪他们一起去了!”
“岳父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徐博闻干笑道。
“我有什么好误会的,都是男人我还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吗?你无非就是嫌弃我女儿脾气太差了,比不上江南水乡里的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