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绡也不想让他知道,虽然心里很想很想很想再见到他,可是他一旦得知自己被央佐关在这里,一定会不顾一切营救她,到那时残暴无人性的央佐必不会放过他。
相较于见到他,林绡更想要他好好活着。
基地内的另一个人今夜同样也不好过。
自从今天亲自送走林绡,江司韫回来后便直接回了公寓,连实验室都没有去,他已经无心去做任何事。
公寓里还是他出门时的模样,桌上还有林绡早晨使用过的水杯,就连床上都还有她睡过的气味,总感觉这里四处都是她的影子,江司韫不舍得弄乱它们,不舍得收拾,可是独自一人站在这里,却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因为他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法见到她。
公寓里还剩两瓶酒,是央佐赏给他的,江司韫不是个爱喝酒的人,但当时不好拒绝也就收了下来,今日此时此刻,突然想喝酒,他便把酒给找了出来,满上一杯后一饮而尽。
可能因为喝得太快太急,以至于呛住,江司韫开始不受控制猛烈咳嗽。
咳着咳着,眼泪也跟着一并咳出来,下一秒江司韫直接抱起瓶子给自己灌酒,一副势必要将自己给灌醉的架势,也许只有醉到不省人事才不会感到这么难受。
一瓶酒下肚,依然没有醉的迹象,江司韫有点好笑地笑起自己来,这个笑是涩的,充满酸楚。
他发现这并没有用。
他满脑子都是她,睁眼闭眼都是她,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将她给送走,眼睁睁看她离自己远去。
都怪自己没有能力,是个废人,江司韫你就是个废人。
随即,他点了一支烟,刚抽一口。
“咳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江司韫差点招架不住,这一次几乎要将他整个肺都咳出来。
抬下手,江司韫见到手心一抹猩红,忙又擦了擦嘴角,亦是红色的。
他笑了起来,心里居然有一丝开心,赶紧又吸了口烟,接着又猛地灌了一大口酒,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态势。
他早就觉得这样活着没什么意思。
正好。
正好。
第50章 50 于他而言倒像是做了一场梦。 ……
夜深了, 卧室内的壁炉烧得正旺,蜷缩在铁笼内的林绡尽可能将身体往那边靠,这样才能稍稍取暖,才不会觉得太冷。
因为室内外较大的温差, 窗子玻璃上形成一层水雾, 窗外一片黑暗沉寂, 窗内灯火通明, 因为是基地首领,所以可以奢侈地一夜不关灯, 林绡所在的位置正好在灯下,光线刺眼,她不敢抬头直视。
此时床上的男人正呼呼发着鼾声, 振聋发聩,林绡头靠着铁笼,昏昏欲睡,却又难以睡着,看着眼前的现状,她只觉得满是屈辱,有那么一刻她恨不得真的能变成一只丧尸, 咬死床上那个男人。
*
几天后。
已经告假几天的江司韫终于还是回到实验室与医疗室坐诊,先前他还能假装乐观待人和善冲每个人温和微笑,现在的他, 就是一具行走着没有感情的躯壳, 面无表情, 对一切都漠然冷淡。
空荡荡的医疗室,空荡荡的病床,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子斜射进来, 江司韫背靠着墙壁发愣,总是容易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天天气并不好,天空暗沉,疾风骤雨,他像往常一样在这里,那些带着枪的人突然急匆匆从外头运进来一个中枪的女孩,江司韫只是瞥了一眼那女孩,苍白如纸,却生得极为貌美,只是一眼就能让人难以忘怀,并念念不忘。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虽然没有相处太久,但其间的每一分一秒都成为江司韫至死都会难忘的记忆。
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现在她走了,于他而言倒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美梦。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走出来,大概要到死的那一刻吧。
屋外的异动打破了江司韫的沉浸式回忆,他下意识抬头看去,窗外人头攒动,有人来了,看起来还不少。
不一会他的医疗室门被人粗暴踢开,盛怒的央佐带人闯入,与此同时,他的手里还抓着林绡的胳膊,就在进门一瞬间用力将林绡丢在地上,丢在江司韫眼前,他瞳孔顿时放大,不敢相信。
林绡坐在地上,手脚有明显的淤青,抬头看向江司韫的眼神有隐忍,有眷念,有种种复杂情感在其间。
江司韫捏紧拳头质问央佐:“你到底对她做什么了?”
央佐冷笑一声,上前与江司韫对峙,以一种高姿态凝视他道:“我倒是想问问你,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
场面一时充满火药味,不闹到一发不可收拾不好收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