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过你历史并不好，自然不清楚了！”胤禛笑着安慰道。
“四爷记性真好！”颜小懿缓缓起身伸手环住了胤禛的腰，舒舒服服地靠在了他的肩头，低声致歉道，“四爷，对不起！”
“原来你还知错！你可知爷带你回府时小春和夏如吓成了何模样；你可知絮瑟见了你这副模样竟把手里的手绢都绞坏了；你可知胤祥赶来时那自责的神情；你可知一直在西雅阁里等着你回来的弘晖见到你的模样更是哭闹得要找老九哄也哄不住的场面！”胤禛责备着语气却满是无奈。
他贵为大清朝的多罗贝勒竟三番四次地保护不了眼前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胤禛收紧了他的怀抱继续说道，“小懿，以后做事前莫要冲动。就算不考虑你自己也要考虑一下你身边的人！要知道你不是只身一人在大清，你有爷，有絮瑟，还有长保阿哥！你知道吗？邬士道诊断说若是老九下的那一脚再重一些，日后也许你将无法生育！”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一想到她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模样不禁心有余悸。对于胤禟的行为胤禛更是恨之入骨，既明知道他与老八都中意颜小懿依旧下手如此毒辣。
“小懿以后会注意的，再也不会跟九爷起冲突！小懿保证！”颜小懿靠在胤禛的肩头只觉得很温馨。
半晌，颜小懿缓缓仰着脸轻柔地唤着，“四爷！”
“嗯？”胤禛懒懒地回应道。
“在九爷心里，小懿不过是个想要攀高枝儿的势利女子。可小懿从未想过攀高枝儿，之所以说不愿意跟着爷是因为小懿之前曾许下的一个誓言。”颜小懿看着胤禛深呼吸了一口气。
“小懿曾经深爱过一个男人！”这是颜小懿遭遇劈腿后，第一次开口对别人讲述她最不愿意面对的这段回忆。
她犹豫了一会，再度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继续说了下去，“我们之间也有过风花雪月、轰轰烈烈的日子。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社会上的一切对我都很陌生。也许，是我过分投入工作而忽略了他的感受。也许，是我的情商真的太低了。我们谈了两年多的恋爱，我却还是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却一直都不知道。”很多时候我总是在国外出差，我们总是聚少离多。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怎么对一个人好，只知道给他买最好的东西！渐渐的，我们渐行渐远，他对也是我越来越冷淡。而我却神经大条到一直都没有察觉到这些异样。后来，我们的父母都已经着手开始为我们筹备婚事。突然有一天，那个人女人哭着跪在地上求我放手退出！她说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颜小懿红着眼，咬着牙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一想到那天的那个女人哭着跪在地上逼她退出的场面她便有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
胤禛虽然没有完全听懂她所说的一切。但他也大致明白了——在她那个一夫一妻制的自由国度，她心爱的男子，一个几乎要与她成亲的男子做出了对不起她的事。另外一个女子怀着那个男子的孩子求她与他分手。
而这件事伤得她很深所以她才那么痛恨所谓的“第三者”！
胤禛看着她那红肿的双眼竟流露着丝丝愤怒与哀伤，不禁伸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企图给她一些力量，安慰道，“小懿，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四爷！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很想扇那个小三一巴掌，可是我下不了手！她什么都比我差却抢了我的男朋友。最后她还对我叫嚣着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第三者，是我们自己的感情出了问题！”颜小懿的情绪有些失控，她顿了顿再次调整了呼吸以平复自己愤怒的心情。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爱情可以无坚不摧，结果想不到居然是这般脆弱，竟也经不起别的女人的诱惑！”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与他分手后，我便发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做别人的第三者去破坏别人的感情！”
“可是你现在身在大清！”胤禛皱着眉头不得不提醒她道，“在大清，莫说是王公贵胄，即便是稍微富裕些的寻常百姓也都是有三妻四妾的。”
第54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可我真的不想伤害福晋！也不想让八福晋感到困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双拳紧握着仿佛在努力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四爷，小懿知道福晋喜欢小懿，也知道福晋是深爱四爷的。因为福晋身为爷的嫡福晋，她有责任打理好四贝勒府更有责任照顾好四爷与四爷的子嗣。可她毕竟只是个女人，一个需要丈夫关爱的女人！”她无奈地缓缓说道，“其实女人的心自古至今都一样。哪个女人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投入别的女人的怀里。小懿知道大清与中国不一样！可人的心始终是不变的！正因为福晋对小懿的喜爱与照顾，小懿才更于心不忍！”
一说到这些，颜小懿便觉得心很累。对于乌拉那拉氏，颜小懿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如今四贝勒府上已经有太多伤害她的人了，今后还会有年氏的独房专宠，而她不想做再次伤害乌拉那拉氏的人。
虽然她也不喜欢郭络罗氏，又极其反对郭络罗氏毒害府里女眷的这些行径，但她却也理解郭络罗氏的这些过激的行为。无非是因为过分深爱胤禩而无法接受与其他女人分享胤禩罢了。
“颜小懿……”胤禛被她的这番话搅得一时语塞。
对于她的观念他不予置否。对于乌拉那拉氏，是有太多的亏欠。如今他能给的只有嫡妻的身份与地位。
其他的，他是无法再给了！
“虽然在大清丈夫多妻多子才是有福的象征。但我真的接受不了嫁给一个有妻室的男人然后堂而皇之地去做一个第三者。在这个世上，女人本就活着苦闷一些。即便是高贵的温宪公主还是出身名门的八福晋郭络罗•珏渝，她们的心里又何尝不苦呢？一个死于了抑郁症，另一个则永远地被套上了‘妒妇’的帽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无奈地阐述着自己真实的想法。
“爷不想为男人娶妻纳妾的行为多作辩解，但有些人也确实有他自己的无可奈何。”他叹息着。
胤禛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是无义的，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搂着她。
早在与她怄气的这些日子里，他便已经想清楚了——他不想逼她，他要的是心甘情愿跟着他一辈子的颜小懿而非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爷还是那句话，爷等你！”他重重地许下了承诺。
颜小懿含着泪抿着唇笑着点了点头。
“在你的家乡除了家人，还有谁在等你吗？”胤禛听她说了她的故事后才发觉自己对她的过去竟是这样一无所知便决心再问下去。
还有谁？
陈轩算嘛？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彻底的敞开心扉，颜小懿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继续说道，“我与那个男人分手后便一直都没有再与其他人交往。直到遇见了陈轩。我与陈轩总是吵吵闹闹。他是个花心大萝卜，身边女人不计其数！气得我总是会去相亲认识一些别的男人，而他却从不介意。陈轩曾经向我求过婚，我也曾犹豫过是否要嫁给他，可是现在看来我还是辜负了他！他的朋友曾说我是个只会玩弄他人的感情的坏女人。我还一直否认！如今看来我真的就是一个坏女人，还是彻头彻尾的坏女人！”
说完颜小懿竟自嘲着大笑了起来。
对于她的频频相亲，陈轩曾对她说过——待她取次花丛懒回顾后必当此生不负如来不负卿！可如今她的心里早就没了陈轩的位置。
在这大清每每遇见感情问题时却还总是口口声声地自欺欺人地说自己是要回去见陈轩的。其实陈轩不过是她给自己逃避问题的借口与幌子罢了。
“陈轩又是什么人？也是你的爱人？你的身边究竟还有多少个男人？”胤禛听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时不禁有些吃味。
她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人。为何有如此多的男人围着她，不论是在她自己的世界还是在大清！
颜小懿看着他吃醋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心里更是得意极了。
来到大清那么久，一直目睹着女人围着男人转，为男人争风吃醋的事。如今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雍正皇帝为了她这样一个小女子吃醋，真是荣幸之至。
她摇摇头强忍着笑意，故作一脸正经地说着，“如果我能回去，也许陈轩就会是我的丈夫，可如今看来小懿是做不到不负如来不负卿了！”
“那爷我呢？”说话间胤禛突然动作轻柔地将颜小懿往床榻里面推，随即自个儿也躺了下去，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如孩童般追问着，“颜小懿，那爷呢？难不成到最后你也要辜负了爷我？”
“爷不是承诺会等小懿吗？”颜小懿觉得是越来越惊喜，原来冷面四爷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她别过脸，深情地望着胤禛轮廓分明的侧脸不禁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沉声许下了她的承诺，“四爷，小懿不能保证自己是否真的能想通了一辈子跟着四爷，可这大清小懿除了四爷谁也不要。莫说嫡福晋的位置即便是给小懿皇后的位置，小懿也不要！”
胤禛心头一惊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厉色喝斥道，“胡说！”
见胤禛反应如此激烈，颜小懿的笑意写满了她的双眼，她俏皮对胤禛眨了眨眼。胤禛见她依旧一副悠然自若的模样才无奈的松开了手。
“你这性子确实得好好改改，说话总是没轻没重的！”胤禛责备道，看着这个双眸清澈却写满坚毅的颜小懿不住地摇头，“宁可自己痛苦也不愿意看到与你不相干的人痛苦，真傻！”
他无奈地为她挽了挽她前额的刘海，温柔地在她的脸颊上烙下了一吻。
“怎么不相干了，福晋可是小懿的姐姐！”她嗔道。
“就数你们姐妹俩情深，絮瑟下午绞坏了手绢的模样你是没见着。要是见着了准被吓到！”胤禛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责骂道，“以后不许你再在爷面前闭着眼醒不来！”
“小懿一定会好好活着！小懿保证！”她笑着保证道。
是啊，性子那么温和的乌拉那拉氏都能把手绢给绞坏了，可见当她见到颜小懿被九阿哥打成那样，该是又伤心又心疼又气愤了。
颜小懿向他吐了吐舌头，咧着嘴笑着。
Should it matter，一首她曾经很喜欢的歌，如今细想下歌词竟唱出了她心中的困惑——胤禛早已有了家室之于她而言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颜小懿不禁轻笑了出声，“Should it matter！”
“你说的是什么？”胤禛只听见耳畔有个粗得似公鸭嗓说着有些耳熟的话语。
“英语！”
“英语？”胤禛狐疑地望着她。
“英吉利的语言！”颜小懿这才想起那个时候不称英文为英文……
她知道康熙年间，康熙老爷子对天主教解禁了。
有许多来自欧洲的传教士纷纷来华传经布道，也给大清带来了许多先进的设备、科学与西方音乐。所以这些对于他们这些皇子而言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你会英吉利语？”胤禛显然有些吃惊。
“小懿不是跟爷说过，小懿会的多了去了！”颜小懿一脸得意地显摆着。
“会法兰西语吗？”
“一点点！倒是没有像英吉利语那么精通。”
“你还会什么语言？”
“西班牙语、葡萄牙语，不过都不算精通。只能进行简单的会话。”
“会看星象？”胤禛想起当时她指着北斗七星时的场景不禁追问了下去。
“会一点点，我是业余天文爱好者。”
“喝过咖啡与可可？”
“这些都是随处可见的玩意儿。”颜小懿耸耸肩，摆摆手道。
“西洋算术呢？”
“几何？自然会！”她得意地笑着。
“会用传教士的笔写字？”
“鹅毛笔？用那个比用毛笔强一些！”
第55章 风波又起
说着说着，颜小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轻声道，“四爷，其实在我们那儿，小懿会的这些都不算什么！”
“不过三百年，竟都不一样了！”胤禛叹了口气感叹道。
“莫说三百年了，三十年后会如何也是我们所想象不到的！”颜小懿伸手拍了怕胤禛的肩头。
三十年后，算下来该是雍正年间了，估计那个时候八爷党已被他处置得七七八八了。随着对他们的酷刑的执行，雍正在世人的心中便成了冷血残酷的帝王！
颜小懿看着胤禛那面无表情的脸庞，想到他日后的凶暴残忍心里却毫无畏惧。虽然八爷党里除了九爷外其余的都是她的好朋友。可是这就是历史！
倘若历史选择的是八阿哥，难道八阿哥就会轻易放过胤禛吗？
权利的斗争总伴着鲜血历代皆如此！
“会跳法兰西的舞吗？”胤禛沉思了一会儿，又出了个问题。
“舞蹈，不论哪一种，小懿都是一窍不通的！”颜小懿从小到大最厌恶的便是舞蹈，一提到跳舞她便一个头两个大。
“总算有你不会的了！”胤禛笑着揶揄道。
说话说得久了些，颜小懿也有些疲惫了，眼皮子愈发沉重。
她眯着眼歪着头腻在胤禛的身旁撒着娇道，“来了大清，小懿什么都不会！小懿跟着爷练了那么久的字还不如长保阿哥写得好呢！”
“什么都会，你倒真的是要成精了！乏了吧，再睡一会吧！明早儿邬士道还要来给你换药。”胤禛见她乏了伸手为她拉好被子随即便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房内安静地只听得见胤禛轻微的呼吸声。
颜小懿躺在他的身旁也闭上了眼。早已疲惫不堪的她却不知何故反而愈发清醒了，她怔怔地望着他熟睡的脸庞思绪复杂得久久无法合眼。
没多久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又下雨了！
一阵秋雨一阵寒，夏天终究还是要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