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轻轻摸着大舅妈的肚子,“哎呀,花花妹子,你也要当姐姐了。”
叮当看着大舅舅的官服,“大舅舅,我去上京见了个比你还要大的官哦。”
白叶轻轻咳嗽一声,叮当闭嘴!冷若辰死了,还是不要再提旧事。
林秀儿看着小姑子,“叶子,你可瘦多了。”
“大嫂,真好,看到你和大哥还有花花,我就心安了。”
林秀儿说,“你大哥上半年在家里赋闲,俸禄照领,原县令说是咱们白家上头有人——”
有人——白叶明白,大哥的升官和照发俸禄,都是冷若辰暗中安排的,旁人是不会管这等事的。
“叶子,你气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病了?”
“没,大哥,我们全家都很好,只是这半年也经历了些事情,都过去了。”她摸着苍白的面颊。
李小珍看着白大川一家子,满心欢喜,“老白家又要添丁了,当家的,咱家这是双喜临门。”
她想说些喜庆话冲淡闺女的愁绪,好像效果不是太好。
到了白大川的院子,刚刚坐定,王财贵便领着王夫人进来。
“白妹子,许久不见,我和你大哥来探望你了。”
“嫂子,你的消息够灵通的——”
“哎,听闻上京出了大事,你大哥担心你。”
也是,相国府的侄女便是王财贵的夫人,估计听了什么风声。
王财贵一个劲儿使眼色,“白妹子聪慧,我就知道她没事儿——”
白叶看着县府的大院子,“上京虽好,但不如江陵山美水美。”
王财贵听闻,“那你们就搬回来啊,那个院子和药田,我还一直给你们留着。”
叮当元宝和白花花玩在一处,“大哥,看孩子们的意思吧,我在哪里横竖都一样的。”
白大川走过来,“大哥在江陵全凭和王大哥互相关照,叶子,这都是托了你的福。”
王财贵挠头,“都处成一家人了,何必如此客套。”
晚上白大川做东,在会宾楼宴请全家,觥筹交错中,只有白叶一人闷闷不乐。
白大川看出来了,妹子有心事——
“叮当元宝,告诉大舅舅,你们在上京是不是碰上了难事?”
难事?没有难事,只有难过的事。
叮当元宝嘴巴闭得紧紧的,“大舅舅,娘亲嘱咐过了,不让我们再提,我们便不提了。”
啊,这两个崽崽以前不是很好哄的吗?
“叮当元宝,又快七月初七了,到时候你和花花一起去放河灯——大舅舅派护卫保护你们。”
叮当元宝抬头,“护卫,比干爹都厉害吗?”
“哎,不比,但保护几个孩子没有问题。”世无双的身手,别说江陵,大颢国也没有几个能比肩。
“大舅舅,我和元宝会保护花花的——”
他悄声,“我和元宝的武功现在很厉害的哦。”
真的吗?世无双可真是个好师父,不过他想过了,还是护卫跟着他比较放心。
叶子最近一直苦着脸,兴许让她放个河灯她就开心了。
叮当元宝决定乞巧节的时候,他们和花花一伙儿玩,让娘亲一个人静一静。
“娘亲,这就是你的手艺?”
叮当元宝一人提着一盏最普通的荷花花灯。
“啊,怎么,娘亲我可是拼尽全力,才做出来的。”
元宝瘪瘪嘴,“和干爹的手艺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不过是娘亲亲手做的,我们都很喜欢。”
叮当赶忙附和,“娘亲,我干爹那是仙人手,娘亲你别往心里去哦。”
元宝拿着一盏白色的荷花灯,惨白惨白——
“娘亲,这是你给自己做的荷花灯?”
“哦——”
元宝不说话了,她了解娘亲是放给谁的,除了大哥哥还有谁?
白叶舒展双臂,望着远方。
万里江水寄哀思,希望来生他不再病残,也不要生在帝王之家。
乞巧节的江陵城比过年还要热闹,妙龄女子三五成群,拎着各种花色的花灯。
周允一双眼睛都不够用的,“公子,你看看那个小娘子的花灯真漂亮。”
洛公子一挑眉,“阿允,是小娘子漂亮吧?”
公子怎么一点都不留面子,他推了一把,“阿允,你今晚单独行动,看看可曾有收获。”
“那怎么行,公子身边怎么能没有人呢?”
洛辰捅了一下周允,“暗影,不是人?”
他跟随王爷跟上瘾了,忘记了王爷周边有暗影保护,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公子今时不同往日,武功已经恢复了七成,对付一般的高手,自不在话下。
周允一步一回头,“那,那我去了——”
洛辰望着周允消失在人群里,“这么聒噪,早点把你嫁出去才好!”
他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锦衣,走在人群中,被一堆小娘子指指点点,人长的俊美,那不是他的错,他一介男子可不想和白姑娘一样戴个面纱。
他步履坚定地向江边的一个方向走去——
花花绿绿的河灯中,只有一位姑娘手中的荷花灯是白色的,白的让人生出一丝凄凉感。
他缓步走上前去,“姑娘,你也来放花灯吗?”
白叶身体一颤,这个声音分外耳熟,分明是他,她转身抬头,手中的花灯不稳,竟自动飘到了江水中,悠然远去——
第112章 脱衣验身,哦,不是假的
“冷——”她睁着一双大眼睛。
“我叫洛辰,你也可以喊我洛公子。”
装神弄鬼——
白叶用手掐了自己一下,莫不是太过想念出现的幻觉。
哦,好痛,不是幻觉,是真人。
她忽而气血上涌,前些日子害得他和叮当元宝流了不少眼泪,这个骗子!
她偏过头去,“本姑娘根本不认识什么洛公子——”
她生气了?
洛辰唉声叹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了我的住处,你随意惩罚便是。”
白叶蹲着不起身,他只好厚着脸皮,“你若不随在下走一趟,在下现在就抱着你走——”
抱着走?人山人海的,她才不要。
她站起身来,“走就走,你是真是假,那还需要待定。”
他比自己离开时,脸色莹亮了几分,走在人群中,太过扎眼,周围的小娘子叽叽喳喳。
哎,这帮江陵的小丫头看了美男就这个德行,就不知道矜持一点。
旁边的那个人旁若无人,他早已习惯处在万人中央,这又有何妨。
“你给我放的河灯,我很喜欢——”
白色河灯都是放给亡人的。
“我放给我亲人的,与你何干?”
他嘴角弯起,“哦,亲人,那我也算。”
谁和你是亲人?不过是医者和患者的关系而已。
白叶冷哼一声,这个死了又活过的人,脸皮变厚,嘴巴也油滑了。
白叶还有很多谜团待解,这个人是从土里钻出来的,还是压根没有入土?
太后和先皇怎么就如此随他作死,她怎么都想不通。
等等,他该不会和自己一样,穿越而来?
江陵郊外一个普通的小院,夜色铺展,张丰在院子里溜达,“王,公子你回来了。”
他刚要问周允去哪里了,看到了跟随在公子身边的白姑娘。
赶紧识趣地跑到大门口,“公子,我会守门,周允回来,我让他跑山去。”
洛辰回道,“跑山不必了,那小子今晚怕是不会回来——”
白叶掩嘴,这句话有点像冷若辰的味道了。
进了内室,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她瘦了,这怕不是为自己难过瘦的吧,念及此,心里有点甜。
正愣愣站着,听白叶道,“上床!”
上床!
这会不会进展太快了,他还没有准备好。
算了,没准备就没准备吧,她愿意怎么折腾随她,横竖是自己欠她的。
冷若辰坐到床上,白叶尾随其后,坐在他的后面。
“脱衣服!”三个字如雷贯耳。
洛辰手一抖,白姑娘这么直白,直接就奔主题了,那他准备的那一套追妻连环计,派不上用场了?
他缓缓脱下衣服,身体微微颤抖。
白叶盯视着她看过了几十上百遍的横道道竖道道,道:“果然是你,不是假冒的。”
他冷汗直冒,脱衣裳就为了验明正身,不是为了把他千刀万剐啊。
下一刻,他再也无法激动。
两只小手灵活地在他的腋下弹奏,就像是许多夜晚一样,撩拨得他万虫噬心。
他知道她在怨,便由着她弹奏,正着弹一遍,反着弹一遍,再来一遍……
他长吁一口气,声音沙哑,“别闹了——”
她收起手指,“嗯,我只是看看你有没有少一根肋骨?”
正讶异,听她道,“这次你死里逃生,没有带着你的那根肋骨,不是,那个女人一起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肋骨怎么和女人扯上关系?
“哪个女人?”他挑眉。
“就是你口口声声,看过无数男人背的那个女子——”
她是在乎自己的,心中甜蜜暗涌。
“我没有带她,她自己来了。”
白叶翻了翻床底,看了看衣柜,空无一人。
洛辰失笑,对于情爱之事不开窍的白叶来说,领悟力不是一般的差。
他摇摇头,这个小姑娘适合引导,不适合强攻。
他喃喃,“现在,以及将来,我都将是一介普通人。”
白叶抬眼,“你还没有讲讲,你是怎么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我压根没进棺材,进棺材的另有其人——”
她差点忽略了,周允是易容圣手的传人。
“那,太后,皇上那边——”
他低头,“怎么办?此后我也没有亲人了,白姑娘愿意不愿意收留在下?”
“得了吧,少在我这里装可怜,莫说我,叮当元宝见了你,也会三天不理你。”
他扳过她的肩膀,“对不住,过往是我不好,可当时我没有完全把握。所以,周允,我也是后来才告知他我假死脱身的计划。”
这个人真是阴损,白叶想想有哪里不对劲?
“你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为了坐上那个位置?”
“我几时说过喜欢坐那个位置,我耗尽心力,不过是为了和白姑娘一样,得一个自由之身。”
白叶撇撇嘴,“骗鬼呐……”
他拿起她的手,附在自己的胸口上,“本公子,诚不欺你。”
白叶感受着那砰砰的心跳,赶紧把手抽出,她才不要摸一个喜欢着妓女的男人的胸。
那套撩拨妹子的手段,对她来说丝毫无用。
洛辰此前想过很多次两人重逢的样子,他以为她会揍他一顿,她没有;
他以为她会哭着扑到自己怀里,她没有;
再不济,他以为,她会说,“真好,真好,你还活着。”
可眼下,他在她心里的分量就这么一点点,那她这些日子的憔悴所谓何来?
正皱着眉头,听白叶道,“天色太晚了,我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语气平静的,让他心慌。
她继续,“万一让你的那个她看见,本姑娘无论如何无法自处。”
哎呀,冷若辰星眸一转,见过不开窍的,没见过这么不开窍的。
他一字一顿,“那个看过无数男人背的女子,不是旁人,就是——你。”
白叶愣在原地,忽听他道,“谁说看过无数男人背的女子,非要是妓女,医女不可吗?”
他此前虽然老和自己开玩笑,但他明明对自己没有那个意思的,这,这又从何说起。
白叶站在那里,顿觉好窘,有没有地洞让她钻进去,这是,这是表白吗?
“你不做声,我就当你听懂了。”
白叶一擦额上的细汗,“我们,我们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
“那是以前,现在是了——”
她被动的被揽进一个药香味的怀抱……
第113章 留下来,别走——
白叶头脑嗡嗡,她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听头顶的人附在她瘦弱的肩膀上,“留下来,别走——”
张丰只看到窗户上一个美好的剪影,他转身,没眼看,我什么都没看见。
王爷,不,是公子和白姑娘修成正果了。
白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冷,不,洛公子,我们还,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他都不是王爷了,她还顾虑什么。
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两个孩子,一个钻石王老五,这一点,她不配。
她配不上他。
“叮当元宝,该着急了,我得回了——”她整理了一下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