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风宫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被关起来，从外面钻进来的月色被格挡在外，整个寝殿虽然明亮，却充斥着一种强大的气压。
蒋娇娇偷偷抬起头看着萧恒，他方才大怒之后，便又恢从容不迫，冷傲不羁的模样。
此刻萧恒也看向他，唇角轻轻扯出一抹冷冷的笑：“蒋娇娇，自己选一个死法吧。”
第15章 奋斗的第十五天
蒋娇娇：“！！！”
这尼玛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蒋娇娇却也不慌，她早就料定了狗皇帝不会善罢甘休，但她是有金手指的啊！
身为看过小说的人，她虽说不能过目不忘，但是总体情节却没落多少，狗皇帝生性冷漠，唯独对女主温柔体贴，将她当成宝贝似的宠着，凡是只要涉及到女主，他必定会做出让步。
正是知道狗皇帝有这个‘舔狗’属性，她才敢只身过来的。
蒋娇娇抹掉眼泪，委屈的说道：“皇上想处死民女，民女无话可说，可民女替陈小姐惋惜，年纪轻轻名声就毁了。”
果然，狗皇帝在听到此话时眸子微沉，目光锁定在她身上：“芸芸的名声怎么会毁掉，把你杀了，她日后依然是朕的珍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上，且不说臣妾是不是真的被强迫的，可陈小姐必定是不愿意入宫的，否则，臣妾有再大的能耐，还能从陈小姐身上扒下这身衣服来吗您觉得她日后真的会再随您入宫吗？”
似乎是碰到了萧恒的逆鳞，他如刀锋的目光看向蒋娇娇，冷冷的说道：“蒋娇娇，你的歹毒朕早就见识过了，一身衣服对你来说有何难的？”
“是，民女再歹毒，可陈小姐武艺高强，民女与她不过是头次见面，难道真的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做什么吗？”蒋娇娇看着萧恒，见他俊朗的脸庞上有所松动，她继续道，“皇上，天下人都知道您封了首辅之女为妃，臣妾在，尚且能帮皇上堵住悠悠众口，臣妾不在了，陈小姐又算怎么一回事，到最后落人话柄的是谁，坏了的名声又算到谁头上？”
萧恒神色紧绷，只是他目光毫无波澜，难以预测。
蒋娇娇趁机追击：“皇上，臣妾的命不重要，可若陈小姐的名声毁了，即便日后您使了别的法子将陈小姐接入宫，您觉得她就不会落人口实吗？”
萧恒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朕封年为珍妃，蒋娇娇，你昨夜做的梦此刻还没醒吧。”
蒋娇娇连忙磕头，真诚道：“皇上，您有没有封我为妃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入宫的是民女，进了你的寝殿也民女，这样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萧恒眯起眼，眼里蕴含着危险：“呵，蒋娇娇，你这算盘打得挺响。”他说着，抬起脚狠狠的向着蒋娇娇的心口踹来，“朕还以为你有所改变，现在想来，三个月的冷宫是不能够满足你了。”
蒋娇娇心口一疼，整个人被踹倒在地上，她闷哼了一声，深吸了口气，袖子下的手微微握起。
靠，老娘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娘日后必定双倍砸回来。
她艰难的爬起来，忍着胸口的疼痛说道：“皇上，民女没这样想。”
“是吗，可朕瞧着你想得挺美。”
蒋娇娇抬起头看着他，对上他的深邃冷漠的视线，却没有半分畏惧，反而目光闪烁着坚定的眸色，她说；“皇上，民女承认是想活下来，可绝对不会再妄想，民女如今只想活下去，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蒋娇娇语气坚定，明明是娇弱的语气，可说出口的话莫名给人一种力量强大的错觉，他对上她的视线，有那么一瞬竟被她此刻这道眸色给吸引住了。
萧恒心头一震，随即手中紧握成拳：“你若是安分，还怕活不下去么？”
“呵，民女倒想安分，可没人给民女这个机会啊。”
萧恒垂眸，墨黑色的眸子倒映出满室的烛光，在烛光中，女人坐在地上，发丝略有些许凌乱，但丝毫不能将她此刻坚定不惧的光芒抹灭。
萧恒喉咙滚动，正想开口，忽然门口传来小福子的声音。
“皇上，首辅大人来了。”
萧恒一顿，视线连忙从蒋娇娇身上移开，大声道：“老师现在来干嘛？”
“首辅大人不肯讲，非得要与皇上当面谈。”
“知道了。”萧恒一身冷意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鲜少能瞧见的温和冷静，起身越过蒋娇娇，径直除了寝殿。
寝殿的门一关，蒋娇娇方才紧绷的身子立马软了。
操，这萧恒是真的狗，而且他特么真的喜欢陈芸芸吗？这一刻蒋娇娇有点怀疑了，她都用陈芸芸的名声来谈判了，竟是一点不为所动。
不过还好首辅来了。
书里首辅其实是第二天才来的，来时恰好是陈芸芸在闹自杀，而萧恒又不想伤害陈芸芸又舍不得放他走，两人正僵持的时候他才来的。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蒋娇娇反而不担心了，陈芸芸入宫首辅本来就不赞同，只是奈何皇命难违，如今有了她代替陈芸芸，首辅肯定会借题发挥，且会尽力保全自己，借此推掉陈芸芸入宫一事。
思及此，蒋娇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坐在地板上，心里把萧恒骂了个一百零八遍，遍遍不带重复的。
*
萧恒离开寝殿，径直去了前殿。
首辅如今五十出头，身着官袍，留着白胡子，一双长满皱纹的眼十分清明。
首辅站在过道中间，身形笔直，在瞧见萧恒来时，双手抬起，屈膝下跪：“臣见过皇上，深夜叨扰，请皇上恕罪。”
“老师快快请起。”萧恒过去亲自把首辅扶起来，可竟没想到首辅讲萧恒的手拿开，依然跪着，如此一来，萧恒便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索性站直了身体，低声说道，“老师深夜入宫，是为了求朕来的？”
首辅低着头，并不因为萧恒点破自己而有什么意外，反而更加镇定的说：“是，皇上，臣深夜入宫，芸芸她性子野惯了，臣怕她入宫惹出什么祸事，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吧，此封殊荣，臣不敢受。”
萧恒笔直的站着在首辅面前，他垂着眸瞧着眼前这个教了自己十余年的老师，依然带着尊敬：“老师，芸芸即便惹祸了，朕也会给她兜着，芸芸不肯入宫，怕不是因为这个吧。”
首辅与他相处十余年，早清楚萧恒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生性冷漠，骨子里却个霸道的人，想要的东西便会不折手段得到，就如同他当年坐上皇位般，如今看上芸芸，怕也是会如此。
他索性道：“不瞒皇上，芸芸早有了心上人，与他订了婚，实在是……实在是不好入宫，求皇上三思。”
“心上人？订了婚？”萧恒轻笑道，眸子染上几分寒意，“老师，在下旨之前，朕早已让人查过了，心上人不假，可如今他人呢？他远在边疆，连芸芸已经成了朕的珍妃都不知道，等他知道时怕是无力回天了。至于婚约……老师，你我师生多年，你了解朕，朕也了解你，若她真与人有婚约，怕是在朕下旨后，你冒死都会抗旨吧。”
首辅心头猛地一怔，紧张的看着萧恒：“皇上！”
“老师，不如你干脆点，让芸芸自己出来，也不要让朕难做才是。”
首辅的脸色陡然发白，双手微颤，当对上萧恒的视线时，他心头像是压上了几百斤的石头，让他呼吸都有些许艰难。
他看着自己亲手扶上皇位的皇帝，好半晌才缓缓收回目光，重重的叹了口气。
萧恒垂下眸，从自己衣服里掏出一条帕子递给萧恒。
“皇上，臣也没法子，臣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把她当成宝贝似的宠着，她若没了，臣也活不下去了。”
萧恒皱起眉，接过首辅递来的帕子，一掀开，里头赫然是一大片的鲜红的血液。
“这……”
首辅声音沙哑，原本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老臣，此刻却是忍不住落下眼泪：“臣知道君命不可违，皇上，臣愿辞官带着芸芸回乡下居住，从此不再踏入京都城，求黄收回成命吧。”
首辅弯下腰，额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响亮的一声，直击人心。
萧恒握紧染血的手帕，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想发泄，却寻不到出口。
他望着屋外无边的黑夜，久久无声。
首辅也跪在地上，两人一上一下，一站一跪，明明是多年师生，此刻却如水火，非得让对方妥协不可。
萧恒的视线缓缓收回，移向跪在地上头发发白的五旬老人，眼眸深不见底，他沈着声，道:“老师你回吧，朕知道怎么做了。”
首辅闻言，僵着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放松，他连磕三下头，恭敬道：“谢皇上。”
萧恒摆摆手，背过身去。
首辅起身，正要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一道沉稳又无奈的声音：“老师，朕不希望你离开京都城。”
首辅转过身，对着萧恒拱手作揖：“臣遵旨。”
前殿的窗户大开，风肆无忌惮的灌入，瞬间便将前殿灌满冷冷的空气，萧恒闭上眼，再睁眼时，已然恢复清冷。
小福子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拿着披风为萧恒披在肩上。
“皇上，夜里凉，您小心身子。”
“小福子，传旨，蒋娇娇乃首辅义女，封其为妃，封号珍。”
小福子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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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声问一下，有人吗？
第16章 奋斗的第十六天
“珍妃娘娘，珍妃娘娘，您醒醒。”
蒋娇娇趴在床边，脑袋靠着边上，梦里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她呢喃了一声，将那碍事的手拍掉。
小福子无奈：“珍妃娘娘，您再不起，皇上就要回来了。”
呃，好像不是梦。
她睁开眼，感觉眼皮好重，但是朦朦胧胧间，她好像看到面前有个人影，她眯起眼，逐渐的看清对方的脸。
在看清对方的时候，她惊吓的猛地一跳，差点往后倒下去。
“福公公，你怎么吓人呢。”蒋娇娇平复后，重重的叹口气，昨夜她在寝殿等萧恒，可等着等着，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现在，天亮了？
小福子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娘娘？”
“嗯，昨夜皇上已经下旨，将您封为珍妃。”
闻言，蒋娇娇消化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珍妃？那看来是首辅说动狗皇帝了，不然她怕是此刻已经人头落地了。
还好，昨夜那一脚没白受。
不过其实这也是在她的预料之内，毕竟小说就是这样写的，她只是在没出现的情节里出现罢了，但说到底也没打破主线，该怎么发展还怎么发展。
这样想着，蒋娇娇顿时觉得浑身轻松。
啊啊啊啊自己的春天要来了，她如今是珍妃，那吃喝住都不用愁了，那容昭仪，宁贵人找上门，她也不用怕了。
哇哈哈哈哈哈果然昨天的选择是明智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蒋娇娇美滋滋的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的灰尘，问小福子：“皇上有说赐给我什么吗，或者让我到什么宫殿去住吗？身为珍妃应该不至于太寒碜吧？对了，福公公，妃子有什么特权吗？”
蒋娇娇兴致冲冲的连问好几个问题，却见到小福子神色肉眼可见的尴尬：“皇上说，特赐封号，其余的跟从前一样便可。”
“从前一样？”蒋娇娇仔细想着，“上一届的珍妃宠冠六宫，居住鸾凤宫，先皇恩赐的东西更是数不胜数，难道皇上……”
“咳，珍妃娘娘，皇上的意思是，跟您从前一样。”小福子忍不住打断她。
蒋娇娇却依然沉寂在自己的美梦之中：“我们主仆三人果然是苦尽甘来，受了那么多的罪……”说到一半，蒋娇娇忽然反应过来小福子话里的意思，她猛地顿住，在深思片刻之后难以置信的看向小福子，“福公公的意思是说，我还住在春枫宫？不仅没什么赏赐，还得自力更生，连吃喝都没保障。”
小福子尴尬的点点头。
犹如一道天磊从天而降打在她脑袋上。
蒋娇娇觉得是假的，怎么可能呢，再怎么说也是珍妃啊，珍妃的待遇就这样吗？
“珍妃娘娘……”
“福公公，你容我缓缓。”蒋娇娇站不稳了，再次确认道，“皇上说，我只是挂了个名头，实际上，一点点特权都没有？”
“是。”小福子看着她：“珍妃娘娘，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了。”蒋娇娇没忍住，“我特么有事怎么问候他全家祖宗十八代，那狗皇帝就尼玛不配得到爱情，他配吗？他配几把！陈芸芸就活该跟男主百年好合，他就特么孤独终老去吧。”
蒋娇娇气疯了，她特么自认脾气好，从她记事起除了八岁那年一个臭小子想掀她的裙子发过火之外就没生气过，今天是第一次，不，是她有生以来第二次，这狗皇帝比那臭小子还欠揍！
“珍妃娘娘，您消消气，可别胡乱说话啊。”小福子皱起眉头，都快替蒋娇娇操心死了。
蒋娇娇深吸口气，望着外头站着的宫女太监，她特么太气了，差点忘了狗皇帝的寝殿，里里外外都是狗皇帝的人。
蒋娇娇将目光看向小福子，下一秒，她对小福子亮出一抹灿烂的微笑，“福公公，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吧？”
小福子莫名的背后一凉，道：“奴才什么都没听到。”
“那就好。”蒋娇娇依然笑着，她对小福子倒是不担心，因为书里写过小福子是看着原主长大的，对她多少有些偏心，记得书里原主死的时候，小福子还落泪了，就冲这个，蒋娇娇也不怕小福子会告密。
她说：“那福公公，我先回去了，等皇上回来，你帮我谢过他的大恩大德。”
最后四个字，蒋娇娇咬的很重。
蒋娇娇转身离开，只是在踏出寝殿的时候她忽然瞧见门边立着的半人高的青瓷花瓶，她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嘴里愤怒的“操”了一声，这才离开。
身后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
回到春枫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身上这件红色喜袍给换了，晦气。
阿云阿燕在门外候着，两人看着蒋娇娇带着一身怒气，都不明所以。
“三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看她好生气的样子？”阿燕小声的问。
阿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