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犀玉接着回他的问题,“苏俞杨找上门那日,哥哥跟朋友有约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关了起来,我……一直到出嫁了都没能再见到他。”
“他没想法子偷偷见你?”
苏犀玉摇头,“不知道,听丫鬟说那几日家里乱得很,哥哥好像有什么事,一直没回家,等他回来时,你我的亲事已经定下了,丫鬟也被发卖了,后面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么一说,陈译禾更不懂这大舅哥对苏犀玉到底是什么感情了,他确实才能出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和苏家人一样薄情。
陈译禾站了起来,苏犀玉从俯视他变成仰视,听他道:“要是他现在出现在广陵,那你想不想见他?”
苏犀玉愣住,陈译禾道:“我是说如果。”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垂下头,闷声道:“算了吧,要是、要是他也不喜欢我……”
只要她没亲眼看到苏止瑜对她的厌恶,没亲耳听到苏止瑜说她是鸠占鹊巢,那她就还能自欺欺人地觉得自己有个兄长,从小到大都爱护着自己的兄长。
她情绪低落了下来,陈译禾对着她头顶看了会儿,似自言自语道:“不想见最好,你本来就偏心他,再见了他说不定一对比就不喜欢我了。”
苏犀玉破滴为笑,“你别胡说,我哪有偏心!”
“哎,更伤心了,我娘子都不偏心我。”陈译禾故意逗她玩,装出沮丧模样,“枉我这满腔情深,比不过一个没见过面的哥哥。”
这声音大了些,苏犀玉很不好意思,拉住他衣袖,“别瞎说了,待会儿让人听见了……”
陈译禾顺势接下去:“我这不是害怕吗?不然你自己承认,说我比哥哥好。”
“你、你……”苏犀玉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快说,不然我大声了啊。”
苏犀玉被逼急了,怕他真大声嚷嚷,忙道:“你比哥哥好!”
陈译禾得了便宜眉开眼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知道什么?”苏犀玉脸红通通的,偷偷瞧了他一眼问道。
陈译禾双手捧住她双颊揉着,“知道我在你心里是最好的,你见我第一眼就喜欢了,所以成亲第二天故意装摔倒让我抱。”
苏犀玉满面惊疑,急忙否认,可是陈译禾不听,揽住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苏犀玉身子腾空,只得抱住了他脖子。
“还说没有,你看看抱得多紧,都不舍得松手。”
苏犀玉被调戏得脸爆红,可怕掉下去不敢松手,磕磕巴巴半天,憋出一句:“你胡说,你、你不要脸!”
陈译禾将她放到了床榻上,道:“谁在自家娘子面前还要脸啊?”
苏犀玉面红耳赤,拽着裙角想往床里面去,陈译禾吓完了她,站在在床边笑,“自己慢慢玩吧。”
他把苏犀玉丢那,自己去了隔间洗漱,苏犀玉连鞋子都没有,喊了丫鬟进来才重新恢复了自由。
*
纵使陈译禾让人盯得紧,城外还是陆续出了问题,差役来报说下游的鱼花镇百姓频频出现高热,还有皮肤溃烂与呕吐。
陈译禾心提了起来,先前让自家下人纺织的许多口罩手套都有了用处,命所有守城将士带上,不可直接与外人接触,再次勒令所有人不准饮用生水,又将病患集中隔离,派遣大夫前去救治,然而下命令容易,执行起来很困难。
行医者就算没遇到过大灾害,多少也在医书上看到过,惧怕瘟疫,即便陈译禾提供了医疗防护与药材,动之以情晓之以金银,而愿往者甚微。
哪怕是陈译禾养在城外庄园里的那些大夫,做做研究还好,一听要接触患疫病人,大多表现得很是抗拒。
伤病者越拖越重,越拖越多,还是惠清大师听闻了这事,主动带人前去给病患医治的。
然而就算有了大夫,百姓也不愿意将患病亲人送走隔离,甚至为了防止被发现,将人藏在木板下、藏进地窖中。
如此下来,不出三日,鱼花镇已经全面沦陷了。
紧接着隔壁的城镇出现同样症状,消息迅速传开,难民们听闻瘟疫,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蹿,成群涌入广陵、金陵,甚至还要往外。
陈译禾怒极,集中隔离救治尚有一线生机,人群带着病毒四散传开只会加重灾害。
他一面命人严守城门,一面差人去隔壁州府送信,同时寻人问罪,消息一道道查,查到了元大人头上。
原本都在采取措施了,是怕百姓慌乱逃窜扩大影响才保密的,现在好了,从自己人这泄露出去了。
是元大人有房小妾娘家是城镇里的,从元大人口中得知了瘟疫,立刻偷偷送信回了娘家,消息这才传开。
陈译禾找到元大人时,外面百姓叫嚷哭闹,他正房门大关,带着妻妾收拾行囊。
陈译禾真是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是你仗着是皇亲夺我权势、干预公事才引起的瘟疫,就算是到了陛下跟前我也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