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人多,怕是更不好找了。
“进城。”陈译禾道。城内就城内吧,大不了挨家挨户地找,再不行就去找陈轻语帮忙。
纵马疾驰往城门方向去,行至大路与一行人马相遇时,忽地被拦住。
对方马车里钻出一个俊秀青年,气质温和,看着像是读书人,身旁跟着一众家仆。
被扔在护卫马背上的俞杨看到那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朝着对方呜呜叫喊,被护卫一把按住。
陈译禾急着寻人,蓦然被人拦下,心里暴躁更甚,冷眼看着对方道:“有何高见?”
青年视线在陈译禾身上划过,若有所思,眼眸一低一抬,温和笑道:“敢问兄台可曾在附近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俞杨又挣扎起来,她嘴巴仍被堵着,口中呜呜发不出清楚的声音。
青年这才扫了她一眼,目光从平淡转为犹疑,惊讶之后又皱起了眉,这才真的认出了她。
他神色似不满,也似厌恶,最终在朝陈译禾看来时化成了淡淡的怒气。
“我观公子仪表堂堂,何必为难一个姑娘?”
陈译禾看出两人相识,但这姑娘与苏犀玉的失踪有关,他不可能放人,也懒得与这人废话,道:“要么滚,要么直接动手。”
对方没想到他看起来冷了些,说话也这么不留情面,迟疑了下,又恢复了礼让,道:“不知俞杨哪里得罪了阁下,在下愿为她道歉。”
陈译禾一顿,难得认真地看向了瘫软在马背上的俞杨,语调微扬,缓缓道:“苏铭祠的女儿,苏俞杨?”
俞杨听到苏铭祠的名字,以为他是怕了,急忙点头。年轻人也道:“奉劝阁下快些放开俞杨,念在不知者不罪的份上,苏大人与苏少卿或许不会与阁下计较。”
这可真是新仇旧恨撞到一起了,先有俞杨顶替苏犀玉的身份将人弄得无家可归,后有掩藏线索阻拦自己找寻苏犀玉,陈译禾觉得自己就是再怎么折磨俞杨都算不得过份。
“她就是你要找的人?”陈译禾凝目看向那人,露出苏犀玉不见了后的第一个笑,就是这笑意未达眼底,道,“方才你说替她道歉,你又是她什么人?”
那人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下才道:“朋友罢了。”
陈译禾还未说话,俞杨再度奋力挣扎起来,似乎不认同那人所言。
陈译禾低眉扫了她一眼,护卫便将俞杨口中塞的东西取出,后者忙道:“周公子救我!”
“周……周祎?”
见对方表情隐忍,陈译禾恍然大悟道:“那就难怪了。”
定亲近三年的未婚夫妻嘛。
“阁下知道我?”周祎道。
“如雷贯耳。”陈译禾声音里什么情绪也听不出,然后抬手,吩咐护卫,“把人全部给我拿下。”
都定了亲了,按这纷杂形势,基本是没悔婚的可能了。夫妻两人是一体,打不得女的,那就让他做丈夫的来承受。
*
京城内一处四进小院里,苏犀玉看着丫鬟给杏儿换了药,客气地将人送出了房间,回来时见杏儿正要下床,急忙拦住她,道:“大夫不让你下来的!”
杏儿低着头不说话。
苏犀玉安慰她:“没事儿,等你好了以后还得你照顾我呢。”
先前杏儿受了伤,两人躲在山洞里,连外出找水、摘野果都是苏犀玉去的,她就没做过这些,等把水和食物找到了,人也摔得满身伤了,还差点摔进河里。
后来俩人不忍心,壮着胆子去给那个半死的老伯喂了水、清洗了伤口,等他清醒后,这才跟着那老伯从另一处洞口出来了。
只是那老伯有仇家,几人刚挪开大石头从洞中出来又差点被人乱刀砍死,幸好老伯家的下人及时找来了,这才得救,混乱中进了城内。
现如今她们就在那老伯家中,他们府中下人少,苏犀玉也不好意思支使别人,只得自己来照顾杏儿。
她也没照顾过人,磕磕跘跘,反倒把自己弄得十分狼狈。
苏犀玉把药瓶收好,没见门外有什么人,凑到了杏儿身旁低声道:“咱们现在在城内了,等午后我找了借口出去传信,爹娘很快就会来接咱们了。”
这老伯神神秘秘的没说他的身份,苏犀玉顾忌着京城有与陈家不对付的人,也没有暴露身份,只说是进京来探亲不小心与家人失散。
杏儿苦着脸道:“少夫人你直接走吧,别管我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拖累苏犀玉好多了。
“胡说什么呀。”苏犀玉嗔怪道,“咱们两个一起出来的,肯定要一起回去……”
她俩贴着说了会儿话,苏犀玉正叮嘱她不要说漏了身份,忽听外面有说话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