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钱满袖听闻俩人回来了,没一会儿就找了过去,见着苏犀玉忙道:“见着你姐姐了吧?宫里可有人欺负你?”
苏犀玉还记得马车上的事,低头抿着唇道:“见着了,有姐姐护着,没人欺负的。”
“那就好,那就好。”钱满袖放心了,拉着她说起了别的。
陈译禾那边则是让人调出了案卷,是孔屏意外溺亡的事情,案卷记录很清楚人是溺水而亡的,并无别的异常。
当时验尸的仵作共两人,一人已被孔明锋杀害,另一人早年搬迁出了京城,刚被陈译禾派人“请”了回来。
被人装进麻袋里一路扛回京城,仵作吓的不轻,松绑后吐出口中抹布就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敢往外说!”
拷问一番,仵作说了实话。
孔屏的确是死于溺水,那时候肚子里也确实有孩子,当初两个仵作是收了别人的钱财才封了口的。
这两人虽一人在京城一人在外地,但因为心虚,暗中仍互相注意这彼此,去年其中一个被杀,这个吓坏了,生怕也会轮到他,还以为绑他来的就是当初收买他的人,老老实实招认了。
仵作所言与孔明锋听到的相近,唯有一点,孔屏肚子里的孩子当时已有数月,早在她被陈译禾掳走时,就已经怀了孕。
同样被关押着的孔明锋一听,眼前一黑,感觉天都要塌了。
不过没人在意他的感受,陈译禾道:“你女儿与人无媒苟合怀了孕,还故意来勾引我想让我吃个哑巴亏,可惜我只对她戴着的蓝玉翡翠有兴趣。”
孔明锋当日被他一刀砍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眼横跨鼻梁,丑陋且狰狞。此时双目尽是血丝,看着十分可怕。
“我对你女儿怎么死的没兴趣,就是奇怪,我与她毫无关系,她怎么就偏偏选中了我?是精挑细选之下找的冤大头,还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她?”
孔明锋呼哧喘气,不肯相信自己女儿能做出这种事,更不愿相信自己被人蒙骗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陈译禾想起苏犀玉脖子上那道疤就来气,骂了一句,让人给他松绑,拿了套护卫衣裳给他,领着人去见了俞杨。
牢里阴暗潮湿,睡的又是臭烘烘的杂草,还不时有老鼠臭虫出没,俞杨被关了两天多,根本不敢躺下,更不敢闭眼。
苏夫人倒是想来探望她,可她是陛下亲口说要关押的,狱卒不敢放苏夫人进来。
陈译禾就不一样了,他奉命寻找周祎的下落,来审问俞杨再正常不过了。
俞杨见了他就惊叫起来,然而阴冷牢狱里根本没人理会她,等她叫哑了嗓子,陈译禾才道:“为什么不肯嫁周祎?再说一遍。”
“他是杀人犯,他会杀了我!”俞杨哭了起来。
这几日陈译禾没少让人恐吓她,从折磨人的法子说到她冒充说谎顶替苏犀玉的身份,总算把她的嘴撬开了。
俞父死的早,俞家只剩俞杨与她娘两人,她们就住在京城城郊,靠着种田生活下去不成问题。
可俞杨自小就知道有个姓苏的贵妇人很喜欢自己,她只要对着那个贵妇人笑或者亲近一下,对方就会给她好吃的和漂亮衣裳,还时不时给自己家送银子。
能轻而易举得到好处,谁还愿意辛苦劳作。
起初俞杨娘是不愿意收人家的好处的,可架不住对方给的多,有了第一次,后面就再也止不住了,娘俩就这么靠着苏夫人的接济活了下来。
俞杨十二三岁那年得知了苏夫人与自家的渊源,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奈何她娘很明确地告诉了她:“你跟苏家没有一点儿关系,你就是我女儿!”
俞杨不信,大冬天跟她娘吵了一架跑了出去。
她想跑去找苏夫人诉苦,可大半夜城门早已关了,外面又下起了雨,漆黑湿冷,俞杨碍于面子不愿回家,就躲到了一个破房子里避雨。
破房子里淋不着雨,风也小了许多,但还是很冷。
就在俞杨打算放下脸面回家时,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外面。
是一男一女,似乎是马车出了问题,两人只能歇在破房子里。
“那两人似乎是起了争执,女的说她已经怀了孕,会被自己爹打死,男的说他必须娶个门当户对的贵女,不能与她成亲,但会养着她,让她听话。我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去,直到天快亮了他们走了……”
俞杨害怕得声音打颤,“我急忙回家,在河道旁又看见了这两人,亲眼看见那个女的被那个男人扔进了河里,被河水冲走了……他杀了人!他会杀人!”
俞杨再度叫喊起来,“我不能嫁周祎,他也会杀了我的!你救救我!姐夫!你救我!”
“那不是正好与你一对?”两人真是天生一对。陈译禾踢开她抓着自己衣摆的手,“还有,别乱攀关系。”
时间地点正好全都对上,周祎杀了孔屏,恰好被俞杨看到。
俞杨本就自私,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不说找人去救人了,她是完完全全将事情抛在了脑后,没事人一样回了家。
两年后俞杨娘病重,或许是经不住俞杨的哀求,也或许是怕她以后没有依靠,临死前开口说她是苏家女儿。俞杨略做收整,上门找了苏夫人认亲。
高门小姐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定了亲,俞杨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