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犀玉摇头,“昨日娘带我去金光殿那会儿,殿中并没有别的香客,只有明光寺的两个和尚在,飞贼怎么知道我盯着那珠子看了许久的?”
陈译禾接道:“要么飞贼就是那两个和尚之一,要么是那两个和尚把这事告知飞贼的,不管怎么说,那飞贼一定与明光寺有些关系,而且关系匪浅,才会连这无关紧要的事情都知晓。”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犀玉抿着唇笑了一下,又说道,“那飞贼已经知晓明珠与咱们府上有关,若他当真与明光寺有关系,肯定要先顾全明光寺,那三颗东珠是赃物,必然是留不得的。”
陈译禾顺着她的话道:“所以那人若真的是飞贼,明光寺昨夜一定遭了窃,少了的恰好有那三颗东珠。”
“嗯。”苏犀玉点头赞同。
那就没必要去明光寺了,陈译禾掀了车帘冲车夫与外面的护卫道:“掉头,直接去知府衙门。”
马车调头时颠簸了一下,苏犀玉没坐稳差点摔倒,被陈译禾扶了一下。
待马车稳住,陈译禾松了手却又捏上了她的脸,声音中带着笑意道:“你还真是聪明啊,小月牙儿。”
他喊苏犀玉时声音拖得长了些,带了些亲昵与赞赏,但苏犀玉脸被他捏着觉得别扭,只顾着躲开他了,根本没注意到。
陈译禾方才听她逐条分析完了,才明白自己陷入了逻辑陷阱。
他昨夜一见那神秘人就先入为主地以为那人是冲自己来的,要么是先前那个想害原身的年轻人的手下,要么是苏犀玉表哥的人,或者是原主什么时候得罪的其他人,完全没想过人家是冲苏犀玉去的。
可苏犀玉不一样,她知道的少,却恰恰抓住了最重要的点,直接认定那人是飞贼,在这个假设的基础上进行反推论,结果完全符合逻辑。
现在只需要去求证明光寺的那三颗明珠是否真的被盗了,就能证明她的推论有没有错。
这就对了,陈译禾回忆着昨日在明光寺的所见所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大概知道飞贼是谁了。
第17章 案卷 “生气喽!”
两年前陈家曾举家迁至京城,他们一家都没什么脑子,根本听不懂京城里达官贵人们的弯弯绕绕的话,还把别人的嘲讽当夸赞。
有一次进宫看望陈轻语时,钱满袖在御花园听到一位娘娘提及了陈轻语,话语间皆是不屑与轻慢,钱满袖见不得别人说自己女儿不好,当即上前与人理论。
闹到最后,那位娘娘被降了嫔位,陈轻语也丢了好大的脸,所有人都知道陈贵妃的生母十分粗野蛮横了。
钱满袖听陈轻语身边的侍女说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事,闷闷不乐了好多天。又过了不久,陈译禾当街调戏良家妇女,闹得人尽皆知,被京兆尹关了几天。
而陈家在京城的生意也屡受挫折,没多久,一家三口就灰溜溜地回了广陵。
恰逢原广陵知府致仕,皇帝新调了个官员过来,便是如今的元大人。
回广陵不久,纪管家带着陈轻语的口信来了,道陈家这是被人盯上了,有人想让陈家死无葬身之地。
陈家三人吓得够呛,纪管家却很淡定,直言自己是奉了皇命过来的,皇帝也让自己带了话,让陈家三人回了广陵之后不能为非作歹,不能仗势欺人,尤其是陈译禾,他易怒好骗,若是被人骗去做了什么荒唐事,谁也保不住他的脑袋。
把三人吓得战战兢兢,纪管家又道:“但也不必忍气吞声,元大人为人圆滑,只要陈家不做什么杀人放火的罪恶事情,他也会多加庇护的。”
陈家三人缩着脑袋老实了大半年,才又重新嚣张起来。
气人的时候是真的气人,但还真没敢做什么违反律例的事情来。
陈译禾醒来知道了这番往事后,再次感叹陈轻语不愧是宫斗达人,知道自己娘家没本事容易成为靶子,就干脆地不要这依仗了,将人全部送回老家。
先是恐吓,再是安抚,生意上有纪管家看着,再吹个枕头风让皇帝派个圆滑的官员过来。
天高皇帝远,陈家三人只要不杀人放火造反,那就是妥妥的土霸王了。
可惜她一番苦心还是没能防住,如今才换了自己这个陈译禾过来。
广陵知府元大人,年近不惑,在官场混了许久,自然知道自己被调到广陵的用意,一直与陈家交好,此时见陈译禾二人前来,十分客气地将人请了进来。
听陈译禾问及近日嚣张的飞贼,他头疼道:“这飞贼确实嚣张,被几个州府合力追捕,还能一路行窃,这不,昨夜又去明光寺盗走了几件宝物。”
细问之后,如苏犀玉所想,那三颗明珠确在其中。
陈译禾与苏犀玉对视一眼,双双意会于心。
但陈译禾想确认的是还有这飞贼的既往行踪与案件,元知府一时说不上来,直接让人把案卷拿给了他,抱怨道:“这飞贼来无影去无踪,要不是这行窃手法一模一样,还真不好确认是同一人。”
他把案卷交给二人,叮嘱下人好生伺候,就先去忙了。
陈译禾看这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就头疼,直接让苏犀玉讲给他听。
苏犀玉自己看了一遍,才道:“这飞贼的行迹是从半年前开始的,始于江波府,行窃三例,而后绕至京城,行窃四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