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犀玉咬着唇,低声道:“我娘性子软……”
陈译禾冷哼了一声,觉得这苏铭祠可真不是个东西。
往深处一想,觉得可能他们这一大家子都不是东西,可怜了这个小小的苏犀玉。
他是对苏家不屑,可苏犀玉听着心里又慌了起来,她摸不准陈译禾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悄悄打量着他问道:“怎么了?”
两人各有心思,一高一低对视了一眼,一个努力保持镇定,一个却愠怒道:“你说呢?”
他朝自己胳膊上刚才被打到的地方看了一眼,“现在还疼着呢!”
苏犀玉见他没在苏家的事情上多纠缠,心里松了些,往他胳膊上轻轻抚了一下道:“是我不小心打了你,等会儿我让人拿东西给你敷一下,好不好?”
陈译禾没说好不好,瞪了她一眼领着她继续往里走了。
把苏犀玉安顿好,又喊了丫鬟守着她,陈译禾换好了外衣要往外走时,又被苏犀玉喊住:“夫君……”
陈译禾回头,“什么事?”
“我……”苏犀玉半躺在床上,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嘴唇一张一合,终是什么的都没能说出来。
陈译禾走了回去,拖过椅子坐在床边,道:“你可别是想跟我撒娇,我不吃这套的。”
苏犀玉脸上霎时间绯红一片,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我才没有……”
陈译禾觉得小姑娘容易胡思乱想,想了一想,打发了丫鬟去熬参汤,道:“你可有要什么和表哥说的?”
得到了否定回答,不待苏犀玉又忐忑起来,他道:“那你帮我琢磨个事情,我和舫净打了个赌……”
他把舫净查出来的事情一一告知了苏犀玉,叮嘱道:“好好想,我要是输了,以后可就不能用飞贼的事威胁他了。”
“哦。”苏犀玉应了,然后问道,“可是夫君,你让他去查云姣做什么?”
陈译禾见她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些,如今神色懵懂,比刚才好看了许多。
他笑了一下,伸手在苏犀玉下巴上挠了挠,道:“你帮我赢了他,我就告诉你。”
说罢起了身,在房门口叮嘱丫鬟多看着点苏犀玉,又招了小厮吩咐了几句话,这才举步往前院去了。
*
前院里薛立已经等了许久,他本以为陈译禾一听他来了,应该早早迎上来的,再不济,也该是苏犀玉几个丫鬟过来待客的。
可现在茶水都换了两盏了,除了奉茶的陌生丫鬟,他什么人也没见着。
他不觉得陈译禾是有意怠慢他,想了想,觉得可能这就是商户人家,不识礼数。
他是觉得商户轻贱,但也不得不承认,陈家的确是有钱,厅内富丽堂皇,不管是梨花木桌椅,还是一旁的珊瑚摆件等,都是精细且华贵的。
连墙上挂着的书法画作都是出自名家,只是摆放得毫无章法,画作也尽是些色彩鲜艳的,很明显是在附庸风雅。
他心底笑了一下,转眼看向一旁的丫鬟,丫鬟虎头虎脑,察觉他的视线,立马上前斟茶。
“不用了。”薛立连忙阻止,他已经喝了一肚子的茶了,实在是够够的了。
他说不用了,丫鬟立马就退了回去,低眉顺眼,一声不吭,十分木讷。
“你家少夫人近来可好?”他看这丫鬟不甚灵光的样子,试图从丫鬟这里探听点消息。
丫鬟老老实实道:“不太好,前日少爷还跟少夫人吵了架,害得少夫人病了一场。”
因为苏犀玉病了那一回,陈家夫妇俩没少唠叨,府里上上下下全都知道。
薛立若有所思,又问:“为什么吵的架?”
丫鬟道:“不知道,反正少爷很生气,把少夫人赶出了房间。”
薛立微不可查地一笑,姿态放松了些,道:“表妹她从小娇生惯养,怕是因为初嫁了人不习惯,才会惹怒了妹夫。”
他问了几句,见丫鬟有问必答,觉得这府上空有华贵,下人却没经过什么调/教,实在不成样子。
不过这正好行了他的方便,遂又问:“表妹到广陵后可有想家?陪嫁的那几个丫鬟可有尽心伺候?”
丫鬟想了一想,一脸天真道:“尽心的,我前几日还见了,衣裳洗得特别干净。”
薛立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洗什么?”
“衣裳。”
“谁的衣裳?”
“春英姐姐的,夏梨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