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苏犀玉怕他又不让自己听他与舫净谈话,小步跟得紧,摇着头,觉得他又是在胡说八道。
陈译禾只管与她确认道:“就赌这个,要是我赢了……”
他想了一想,没能想出怎么罚她,抬手去摸下巴,这一抬胳膊,手臂上传来了隐约的酸痛感,撩起袖子一看,上次被苏犀玉打到的位置还带着些淤青。
于是指着园子中的假山道:“我要是赢了,你就去把那石头搬起来,这回得使出吃奶的劲儿,不能再假装了。”
苏犀玉被他说的脸红,低声反驳道:“本来就没装……”
“赌不赌?”陈译禾催促,用稳赢的事情哄骗小姑娘也毫不羞愧,道,“你要是赢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赌注很诱人,苏犀玉立马就同意了。
陈译禾促狭一笑道:“那你输定了。”
见苏犀玉天真懵懂的模样,感叹了一声道:“小姑娘家啊,不知道人心叵测。”
苏犀玉本来是想反驳的,但是仔细一想,自己还真是从小就待在高门后院,确实没见过什么世面,于是又点了头。
陈译禾笑,躬着腰去捻她垂在肩上的一缕细长辫子,用发尾在她脸上扫了一扫,道:“去青楼消遣,还能随手将人赎出,说明这人家境优渥。”
苏犀玉点头道:“嗯,人也很好。”
“笨。”陈译禾笑话她道,“要是真的好人就不会接受这姑娘了。”
一个无依无靠的姑娘,真想帮她的话应该是帮人寻亲,寻不到也是授之以渔,教人安身立命的法子。哪有帮着帮着就无名无份混到了床上的。
又让人锦衣玉食地照顾,把人养废了,这姑娘以后就只会以色侍人了。
“可是他不是打算带人回家的吗?”苏犀玉道。
陈译禾摇头,“这公子哥家境优越,要娶妻的话必然是要门当户对的,真想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最妥善的办法是自己先打点好父母长辈,再把姑娘接回去。就这么贸然地带回家去,能不能活着进他家门都还未必。”
“你想想你哥哥,要是他外出求学带了个青楼女子回去,你爹娘会是什么反应。”
苏犀玉顺着他的话代入了一下,他们大户人家重脸面,要是苏止瑜带了这么个人回去,苏铭祠怕是要气个半死,绝对不可能再让他二人有任何接触,成亲更是绝无可能。
见她似乎明白了,陈译禾接着道:“直接跟你说吧,富家少爷们大多都坏的很,见着个貌美姑娘就想碰一碰,反正不缺钱也不用花什么心思。”
他虽然洁身自好,但生在了那么个环境里,见过类似的事情可太多了。
以前身边多的是这种人,钱财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花点钱养几个小美女更是算不得什么,根本不需要花什么精力,连买礼物都可以打发助理去。
但终究只是玩玩,见家长是绝对不可能的。
定了婚事之后,家里管得严的,直接一笔钱打发了;家里管的松的,继续花言巧语,把人养在别墅里。
这种做法在古代就更简单了,古代的女子一旦被养起来,连外面的人都接触不到,更别提什么亲朋好友出主意了,是完全任人摆布,就是哪天死了都无人知晓。
“这个云姣怕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苏犀玉听着他说的这个意思,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于是低着头不吭声了。
“不高兴啦?我这说的是别人,又不是咱们家里的。”陈译禾非要让她把头抬起来,话锋一转又道,“现在知道了吧,以后对男人要多留点心眼,不能别人说什么都信。”
苏犀玉心里犯了迷糊,她都已经嫁了人,哪还有什么接触别的男人的机会,要提防谁?
见陈译禾盯着自己等自己回答呢,于是道:“知道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得好好想想。”
陈译禾没想到她竟然反过来怼自己,这真是翻了天了,马上去捏她脸,苏犀玉急忙往后躲开,两人打打闹闹着往前厅去了。
而那边舫净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见他终于来了正要开口,又看到紧跟着进来的苏犀玉,顿生尴尬。
尴尬不是因为知道了她身世,是因为他跟陈译禾打的那个赌。
云姣唤那人为“苏公子”,除了这个称呼,其余的什么都没和流鸢楼的人说,可能是真的连人家是不是姓苏都不知道。
他赌输了,现在见着苏犀玉须得恭恭敬敬,于是咬着牙起了身,干脆利落地躬身作揖道:“见过少夫人。”
苏犀玉惊愕,转头去看陈译禾。
后者心下明了舫净这是愿赌服输,朝苏犀玉歪头笑道:“娘子还不快让人起来?”
苏犀玉忙让人起身,心里晕晕乎乎的,搞不懂舫净为什么要对自己行礼,再说陈译禾还在呢,怎么不对他行礼?
但屋内俩男子都十分坦然的模样,她也只能迷糊受着这一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