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容初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反应一直淡淡的归元仪突然有了明确指向,容初趁机上前一步挡在景珩面前,面对阮惜雪开口:“这位妇人,你怕是认错人了,我家公子不是什么陛下……”
说完,容初回身拉住景珩手臂, 因为心虚,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敢看着别处, 硬着头皮小声道:“帝君, 寻往生灯要紧。”
景珩意外地没有多说什么, 淡淡地扫了一眼容初,没有再理会身后哭喊的阮惜雪,任由容初拉着, 随容初一同顺着归元仪所指方向走去。
往生灯的指引最后在一家酒楼前消失,容初抬头看了一眼酒楼的牌匾认出,这是当年京城最大的酒楼,但凡是在京中有身份地位的,都喜欢来此畅饮。
如今的楼阁看起来是经过修缮的,比当年还要富丽堂皇许多。
“两位客官,可要进来看看。”楼外站着的小厮见容初与景珩二人衣着不凡,双眼一亮似看到商机,连忙凑上前来,“今日酒楼中正拍卖昔年珍宝,二位可有兴趣。”
小厮说着,瞥了一眼容初抓着景珩手臂的手,笑眯眯地讨好地对景珩道:“公子器宇不凡,夫人美若天仙,楼内有不少稀世珍宝,公子不进来为夫人选几件吗?”
听着小厮这样说,容初先是一愣,随后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手还紧紧抓着景珩的手臂,像是被烫了一下一般飞快撒开手对那小厮开口:“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容初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侧的景珩已然沉下脸色向酒楼中迈开步子走去。
看景珩那般凝重的神色,容初心下一凛,也连忙跟了上去。
酒楼中熙熙攘攘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起来都是为今日的拍卖而来。
归元仪已然完全失效,处在酒楼之中容初能略微察觉到淡淡的妖气,可是却并不能确定那人的方位。
再加上现下聚集的凡人众多,一时间难以辨别这楼中的人谁为妖谁为人。
就在这时,酒楼的老板出现安排在场人落座,容初与景珩混在人群中随意寻了个座位坐下。
酒楼的老板是个略显福态的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开口声音浑厚,很快将场面控制了住。
容初自从坐下就在静静观察周围动静,很快她将目光落在了座位在首排的白衣少年身上。
少年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他居于首排居中之位,衣着华贵,神色傲然,酒楼老板经过他面前时他似开口说了句什么,将酒楼老板唤到了身边。
二人对谈,酒楼老板赔笑,少年这才满意翘起二郎腿胸有成竹地看向前方。
容初察觉到这白衣少年身上气息怪异,转眼瞥了一眼身旁的景珩,之间景珩的视线只是淡淡地从他身上扫过,并未做过多逗留。
很快拍卖开始,身着轻纱长裙的美姬踱着款款莲步将一件件珍宝端到台上。
各式珠宝在烛光与夜明珠的照射下更加熠熠生辉,在场的各位达官贵人也纷纷出手叫价。
只是容初注意到,坐在首排的那位白衣少年自始至终没有神色变化,仿佛根本不将这些稀世珍宝放在眼里。
容初突然好奇,这个少年究竟想要做什么。
拍卖的珍宝一件件以高价被卖出,终于到了压轴的宝物。
在最后压轴的宝物出场时,容初注意到,那白衣少年缓缓直起了腰,容初好奇地顺着那少年的视线向前看去。
只见被两位美姬捧着带出场的是一幅画卷,画卷看起来有些许年份,卷轴略微泛黄。
卷轴被两位美姬小心翼翼地徐徐展开,容初听到酒楼老板对此画的介绍。
“这幅画乃是昭化元年所作,画上的人物乃是昭化皇帝与仁裕皇后。此画乃先皇与先皇后为数不多的两幅画卷之一,另一幅就在帝后合葬的皇陵之中。”
“听闻仁裕皇后乃昭化皇后挚爱,仁裕皇后原为昭化皇帝贵妃,于昭化三年病逝,病逝后被追封为皇后。世人皆知昭化皇帝执政的后几年中醉心求仙问道,以至于早早垮了身子,却不知他只为与皇后早日相见。”
“如此贵重的画卷,起拍价四百两白银!”
“四百五十两……”
“五百两!”
“……”
容初在看到那幅画的一瞬间,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画上的李景恒还是当年青涩的模样,初登帝位,穿着略显宽大的龙袍,她就坐在他的身边,轻纱掩面,却满面不情愿。
他略微侧着头,唇角含笑,两只微挑的凤眸,满眼都是她。
脚边是开得正艳的一池莲花。
容初控制不住自己微颤的指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画。这一瞬间,她只想再多看一眼她熟悉的小殿下。
她不知道,如果再有一次那样的机会,她会如何抉择。
一直静坐在容初身侧的景珩在看到那幅画时,也有片刻的怔愣,只是他很快将目光转向了画的另一边的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