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听到声音,回头见是容初,连忙小跑上前抱住容初的双臂:“容初,你去哪里了?我们还以为你也出事了。”
阿媛的眼睛泛红,显然是方才哭过,她说着,一顿,又记起什么,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我们殿下他失踪了!”
容初面色一变,不自觉地扬声:“什么?失踪?发生了何事?”
“听外面的侍卫大哥说,傍晚主子们狩猎时,突然出现一群刺客要行刺陛下,当时恰好二殿下在附近,听见陛下呼声及时去将陛下救下。”
“可是二殿下为保护陛下,中了一剑,还被刺客击落悬崖,如今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容初心中咯噔一声,扭头便要往外走,阿媛见状急忙上前扯住容初衣袖将她拦下:“陛下有令,现在猎场中所有人不得随意走动,你要去哪?”
容初回过头,拨开阿媛的手,神色凝重道:“去找殿下。”
说罢,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营帐。
阿媛与铃儿急忙追出去,可是哪还有容初的影子。
容初出了大帐,为了躲避巡逻士兵的视线,直接以瞬移术飞上天空,也顾不得天枢总嘱咐她的少用高阶仙术,便召出风听剑。
李景恒身上所携带的玉环是风听剑剑穗上的玉环,通过风听剑,容初凝神感应,片刻便确定了李景恒的位置。
御风疾行,下一秒,人就原地消失,夜空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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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的刺痛已经渐渐麻木,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
李景恒知道,他还没死,是悬崖上生出的树木将他拦下,不至于跌到崖底,粉身碎骨。
虽然如此,但他也知道,他离死亡也不远了。
血液流失使他越来越乏力,意识逐渐模糊,眼皮越来越重……
他蜷缩着身子,一手死死扣住树干,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颈间的玉环。
现在,只有这枚玉环上,还能传来阵阵暖意。
“容……初……”李景恒张了张嘴,虚弱地唤出那人的名字。
恍惚之间,他好似又看到了那人没心没肺的笑脸。
他强迫自己睁大双眼,可是看到的只有寂寥的夜,只有夜空中寥寥几颗星辰。
“容……”
“……”
“李景恒!”
在他坠入无尽黑暗的前一秒,隐约听到熟悉的女声。
……
清晨的一缕阳光从陈旧的雕花木窗的缝隙中照射进昏暗的室内,落在地上形成一道光斑。屋外停歇在树上的鸟儿一个接一个醒来,张开双翼抖抖被露水沾湿的羽毛,然后携着同伴叽叽喳喳飞入林间。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古老的村子里便已有勤劳的农民阿伯扛着锄头走在田间,而家里的老狸猫却还趴在窗台上继续酣睡,时不时还抖抖耳朵,发出阵阵舒适的呼噜声。
躺在床上睡了许久的人这时终于有了动静,他皱着眉头,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水……”
床上人的声响惊动了在窗台上休息的老猫,老猫睁开瞳孔缩成一条缝的双眼,打量了两眼床上面色苍白的美少年,然后懒洋洋地打了个滚,跳下床去向屋外跑去。
随后门口处传来少女清脆娇俏的声音:“旺财,你要去哪儿?”
没有人回答,老猫早已撒腿爬上了树梢。
屋内李景恒缓缓睁开双眼,入眼的是陌生的环境。他艰难地坐起身,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闷哼一声,面色更加难看。
“哎呀,小哥哥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阮惜雪一进卧房就见李景恒姿势僵硬地倚在床头的墙壁上,那张精致如玉的面庞此时苍白若雪。见他肩上的绷带又开始渗血,阮惜雪连忙上前去将李景恒扶正,“小哥哥,你小心些,伤口又流血了。”
李景恒淡淡瞥了一眼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女,随即便将视线转向房间的其他地方逡巡,他记得,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分明听到了容初的声音。
阮惜雪敏锐地注意到李景恒的视线,出声询问:“小哥哥,你是在找你姐姐吗?”
“姐姐?”李景恒闻言一愣,重新将目光移到眼前的少女身上。
“容姑娘跟阿爷上山给你采药去了,约摸着晌午的时候会回来,她看到你醒来,一定会很高兴。”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眯着眼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容姑娘……
应该就是容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