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点点头:“我亦觉得是幻术,先前我追那妖物时,也曾中过此幻术。那妖所织幻境几乎可以假乱真,想来修为不低。”
容初想着,面色沉了沉,当时若非桃花酒的味道不对,她也险些被那妖物骗了过去。
“这份卷宗上记载着这半年来出事之人的信息,你可以看看。”天枢从袖中取出一条卷宗交到容初手中。
容初接过,大概地扫了一眼,发现死者皆为二三十岁的青壮年。
“今日十七,刘家选了明日下葬,我打算在死者下葬之前去刘家探探情况,你可要同去?”
天枢口中的刘家正是不日前死了儿子的富商家。
容初闻言从卷宗之中抬起头来,刚要回“想去”,猛然又记起李景恒来。
今日狩猎定然有事发生,虽然听之前李景恒与谢怀裕说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可是容初还是不放心。
“趁着在下葬之前去查探一番兴许会有什么发现……”天枢说着,转眼看见容初纠结的神色,关心问道。“怎么了?若是有什么不便,你留在这边,我独自前去……”
“没事,我与你同去。”容初打断天枢的话。
谢家只是派了一小队死士刺杀皇帝,若是失手,应该不会有第二次动手的机会便会被神卫军控制。况且谢家的目的应该只是皇帝,李景恒锋芒未露,又准备充足,应该无事。
倒是有关妖物一事,不是不赶快将他揪出,只怕他还会继续祸害人间。
容初做下决定:“先去刘家探探情况。”
天枢在帐中留下一个假“李宣”傀儡,便同容初神不知鬼不觉得一同离开猎场。
容初走时,恰逢诸皇子背着弓箭策马驶入深林,容初在天上最后看了一眼李景恒的背影,心中竟莫名不安。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传音入密给李景恒:“我有些事,需离开片刻,你自己一人定要小心。若有危险,便对着你颈间挂着的玉环唤我名字,我便来救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景恒猛地勒马,马儿嘶鸣一声,停在原地。
跟在李景恒身边的谢怀裕见李景恒突然勒马,也连忙“吁”了一声,在李景恒的不远处停下,担心问道:“殿下,怎么了?”
李景恒左右看了看没能看到容初的身影,仰头望向天空也只见几只苍鹰掠过云间。
低头,那晶质地晶莹毫无杂质的玉环还挂在他的颈间,他腾出一只手握住那块玉环,感受着玉在手心的细腻触感。
顿了顿,李景恒才回应谢怀裕:“无事,走吧,驾——”
另一边,容初同天枢一齐潜入刘家,到了刘家后,容初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说刘家经营商行,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富豪,可也没人告诉她,刘家是富可敌国的那种富豪!
眼前刘家的府邸就像是一个小型皇宫,府中各殿有几十座。府邸的范围从京城中最繁华奢侈的巷子一直延伸到京郊。
府中建筑富丽堂皇可与宫中媲美,就连房顶的飞檐上,点缀的也是少见的拳头大的明珠。
看出容初眼中的震惊,天枢开口解释:“刘家作为最大的皇商为皇宫提供各式珍宝、锦缎、瓷器已有五十多年,五十年来赚的的确不少。不过刘家生意能做的这么大,主要还是因为其背后是将军府的缘故。”
“将军府?”容初下凡这么长时间,对朝廷局势还是有几分了解。
先皇后殁后,皇帝再未册封皇后,除去李景恒这个曾经的嫡子,宫中只有庶皇子。
皇太子之位空缺使得朝中阵营分为两派,一派以谢丞相为首,欲推三皇子为太子;而另一派则就是将军府一派,力保大皇子入主东宫。
“刘家家主夫人,也就是死去的这个刘乐康的生母,便是徐将军最为宠爱的小女。”天枢道。
“难怪。”容初点点头,表示了解。
如今还是青天白日,刘府中下人来来回回,摆放棺材的祠堂也一直有人守着,容初与天枢一直隐在暗处。
一晃三个时辰过去,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府中的下人陆续退下,祠堂中守着的刘夫人也在侍女的搀扶下回了房。
换来守灵的是一位年轻妇人,妇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面容虽清丽,可因太过惨败而显得十分憔悴,容初猜想,这应该是已逝刘乐康的妻子。
容初与天枢又等了一会儿。
直到守灵的妇人顶不住困意迷糊过去,刘府的夜最终沉寂,四周一片静谧。
天空中的黑云遮了残缺的月,也吞噬了夜空的最后一丝光亮,只有刘府祠堂门外挂着的两盏白灯笼中的烛火,还在迎风明明灭灭。
容初与天枢一前一后闪入祠堂中。
为了防止妇人突然醒来,容初施了个法,让她睡死过去。
祠堂正中的墙上,写着偌大的一个“奠”字,“奠”字之下,停放着一幅上好的檀木棺材,这应该就是刘乐康的棺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