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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宫变就这样意外地结束了,李景钰于殿前自尽而亡, 其手下皆被收入天牢。
夜已深,火把将整个皇宫照的透亮,皇帝寝宫檐上的盘龙见证了代代帝王更替, 如今又是一朝新皇。
无人会记得历史的败者,他们只会迎接新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初站在殿下,隔着禁军队伍,遥遥望着众臣对李景恒叩拜。
她的小殿下,总算,长大了……
群臣的声音逐渐听不真切, 眼前的视线也渐渐模糊,失血过多后的冰冷在这时袭来,容初再撑不住, 眼前一黑, 失去了知觉。
在她身子后仰即将摔倒的那一瞬间, 她隐约看到有人穿过众人朝向这边跑来。
“容初!”
……
容初再醒来,已是三日后的事了。
阿碧叫来太医查探容初的脉象,在确定容初身子已无大碍后, 才肯放太医离开。
送走太医,阿碧重新回到容初榻边,望着面色苍白的容初,眼中蓄满泪水埋怨,“小姐,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你前面的伤还没好,后面又受了重伤,太医说,如果你这胳膊再来这么一次,估计就要废了。”
容初裂开嘴笑笑,“这回不是被逼无奈吗?若是没有我,李景恒怎么能这么容易拿下李景钰呢?”
听了容初的话,阿碧面色一变,连忙上前捂住容初的嘴巴,道:“小姐,如今我们二殿下已经是皇上了,哪怕陛下再宠你,你也不能直呼他的名讳,若是被有心人听到,我们就麻烦了。”
说到李景恒,容初扫了一圈周围,没见到他影子,心底隐隐生出几分不满,“我这为他受这么重的伤,李景恒这小白眼狼竟也不来探望!”
“是陛下!陛下呀!”阿碧急忙纠正,“不能随意叫陛下名讳,也不能骂陛下是‘白眼狼’!”
见阿碧急成这般模样,容初幽幽叹了口气,不再为难她,只在心里嘀咕,果然做了皇帝,架子都不一样了……
就在容初周身环绕着浓浓的怨念时,殿外传来一声通传:“齐王殿下求见。”
齐王殿下?
天枢!
“让他进来!”容初眼睛一亮,对殿外候着的宫人吩咐。
“小姐,如今你已是陛下后妃,怎能随意见外臣……”
阿碧连忙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天枢摇着折扇,已然潇潇洒洒迈入殿中。
“看来你这小侍女不太欢迎本王?”天枢好笑地看着守在容初榻边的阿碧。
阿碧吓得面色苍白,慌忙跪下,“奴婢不敢。”
容初见状,开口安慰阿碧:“没事,齐王殿下只是吓唬吓唬你,这里没别的事,你先下去吧。”
“可是……”阿碧目光在容初与天枢面上徘徊,有些不放心。
后宫妃嫔与亲王单独见面,传出去太容易留人话柄,如今皇帝刚刚登基,后宫中又只有容初一人……
然而容初肆意惯了,压根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没事的,我也不用你照顾……”
“可是……”阿碧还想说什么,转头却对上齐王那饱含笑意极致温和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所有的话重新吞回了肚子里,“奴婢告退。”
阿碧退出房间,殿中就只剩容初与天枢二人。
“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还是天枢先开口,“这样的伤,凡胎肉/体吃不消吧?”
“大概以后无法习武了。”容初说着,以未受伤的手抚上受伤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以死亡的方式离开,因为不管对人还是神来说,死亡都是遗憾。
可是那夜,李景钰明摆着想用她来威胁李景恒。
她是下凡来助李景恒登基的,怎么能做他走向帝位的绊脚石呢?
望着容初沉思的模样,天枢眸中掠过一道暗芒,“小皇子已经登基了,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什么?”容初表情一僵,抬头看向天枢。
“你不用跟我装傻。”天枢轻笑,“你下凡来不就是为了助李景恒登基的吗?”